“今后,我不仅是你的师父,还是你的家人,疼你、爱你的亲人。可好?”
“我、我没忘,我只是……突然有点担心,有点害怕……”
“好啦,别想那么多,”他牵起她的手,带她走到木桌旁坐下,然后开始解开那只用油纸包好的荷叶鸡,“你只需要知道,我会永远永远在你身边的。嗯?”
“来,”他三两下把手中东西弄好,然后推到她面前,“上次茯苓买来的烧鸡,我见你很喜欢,便买来了这个。滋味也许比不上那家的,但也据说是这里的一绝了。你尝尝?”
“嗯,挺好吃的,谢谢师父。”她甜甜一笑。
午膳过后,莫浅浅趁师父睡下,独自一人来了对面。
“你为什么长得与我一模一样?”她抱着双臂,努力做出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可她越是这样,那股从心底深处涌上来的自卑无力感,就越是强烈。
“你就那么肯定,是我像你?”听春嫣然一笑,说出来的话却让她心中一凉。
“你什么意思?!”莫浅浅一个箭步上前,紧紧抓住她的双肩,“你把话清楚!还有,你是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你自己猜咯。”
她又是一笑,抬手指了指窗外。
“他醒了喔,确定还不回去吗?”
“哼!”莫浅浅犹豫片刻,还是松开了手,“这次就先放过你。”
说罢,转身离开。
小姑娘看着她匆匆而去的身影,无声苦笑。
莫浅浅,原本,真的是我像你啊……
听春是一株杏树,是长在荒园里、不知被谁开了灵识的一株杏树,一株能听能看能思虑、却偏偏说不了人话也动不了的树。
说她生长之地是一片荒园其实并不准确,那庄子先后换了三任主人,然后才重归沉寂。
作为一棵目睹过三代盛衰全过程的树,她无数次想冲破自己身体的桎梏,成为一个有手有脚、能蹦能跳的人,做自己想做的事,见自己想见的人。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站在一旁,无力地扮演着一个旁观者。
第一个在听春身边出现的人是一位书生,他时常在树下徘徊读书。
春天杏花开的时候,她便会竭力摇动枝桠,让花瓣像下雨似的淋他一身,挡住他正在看的文字。
这是听春唯一能想到的与他玩笑的方式,虽然每次都会将她弄得精疲力尽。
是了,她喜欢这个书生。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在她的心中的位置,已经从一个过客,变成了念念不忘。
她喜欢他在荫庇下看书时那认真的模样,喜欢他与同伴玩闹时的模样,也喜欢他疲累时靠在她身上熟睡的模样。
她喜欢他的任何模样。
因为她喜欢他。
正因为这样,听春才格外厌恶自己的本体,这将她牢牢禁锢在原地,甚至连抚摸一下心上人的脸,同他表明心意都做不到。
但是很快她就会知道,她做不到的,不仅仅是这些。
十年后,书苑的先生因为非法开设私塾被捕入狱,园子被查封,学子们被迫搬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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