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我……”她支支吾吾,实在不知该如何跟他解释。
“我桑渊的徒弟何时要牺牲自己休息的时间来练功了?你如此做,莫非是不信任我?”
他看起来是真的生气了,剑眉拧在一处,质问她。
不知为何,她突然有些委屈,眼泪一瞬间涌上来,她只得死死咬住唇,努力忍住哭意。
“我不是……师父你误会我了……”
他看着她那逐渐蓄满泪水的眼睛,倒换成他不知所措了,脸部线条肉眼可见地柔和下来,语气虽还是有些生硬,但其中怒气已经消散了大半,“你、你快回去歇息吧,以后不许再这样了,知道吗?这对你自己身体也不好,白日里用功足矣……”
说着说着,他竟然兀自红了脸,不过幸好天色已晚,她应该看不见他脸上的绯色飞云。
她一怔,师父这是在……关心自己么?
他……他是不是也心悦于她!
不、不会,他这么优秀的人,怎么会看得上她?
他心中的一个“茯苓”,就已经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了。
他对她,应该……只是师父对徒弟的感情吧。
她闭了闭眼再深吸一口气,勉力平息下满腔的汹涌波涛,回道:“是,师父,徒儿退下了。”
桑渊愣愣地看着她渐渐远去的、直到最后隐在了茫茫夜色中的身影,不禁疑惑是不是自己的关心之意还表达得不够明显,以至于被她忽略。
亦或是,他最不愿面对的那种结局……
那一夜,二人各怀心思,这一番试探过后,对方的心思不仅没有变得明朗,反而愈发扑朔迷离了。
翌日清晨,师徒两双双顶着一对黑眼圈出现在练武堂,看起来颇为滑稽。
她看着他那桃花眼下与本人气质格格不入的青黑,不禁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你还笑!”他佯装恼怒,“为师罚你回去睡觉,今日不许练功!”
“别呀师父,”她一面竭力憋笑一面说,“我不笑、我不笑了哈哈……”
“唉,我拿你有何办法呢?”他长指曲起,轻弹一下她的额头,“今儿想学什么?”
“师父教什么我学什么!”她笑颜莞尔。
“那我不教,你便不学了?”
“师父不教我,那我便日日缠着师父,直到师父愿意教我为止!”
“那我要是走了——”
“师父去哪我去哪!”
这话一出,二人都呆愣在了原地。
“你、你说什么?你,方才……”他激动得语无伦次,目光中揉杂着惊异和欣喜,“你——”
“对、对不起师父!”她都要哭了,自己怎么嘴就那么快,将自己心里头最深处的话就这样说出来了呢!幸好时间还早,堂中除了他们再无其他人,不然她就真的要被自己蠢哭了。
“……对不起?你……”他心上仿佛遭了一记闷锤。
“我不是故意说出这种话的,我……师父你别误会……”
“那你究竟喜不喜欢我?!”桑渊急切切地问出这句话,他再也等不下去了,一日日的自我猜想搅得他快要疯掉,他觉得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
就这么直说吧,反正最坏的结果也只不过是被拒绝,再大醉一场,然后悲伤一段时间罢了。
但是如果一直不说,万一他们是两情相悦,这就成了一生都无法释怀的伤痛。
“我……我……”
她垂下眼,声音越来越小,他的心也随之越来越沉。
果然……还是一厢情愿吗……
“……喜欢,我喜欢的。”
“真的吗?!”他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细微到极致的声音,登时两眼放光,声音都颤动起来,“你上一句话,是真的吗?!”
“是真的。师父,桑渊,我喜欢你,从一开始,喜欢到了现在。”她抬起头,与他对视,少年眼中有漫天星河。
少女亦然。
“诶嘿嘿嘿嘿~”
每当回想起他与她互表心意的那一幕,莫浅浅总会不自觉地傻笑起来,这时候,桑渊也总会轻弹一下她的额头,然后笑着说:
“唉,傻丫头,我又能拿你有何办法呢?”
可是……下山,拜访父母……
她一旦回去了,怕是再也出不来了。
莫明成夫妻两个行事无下限的,不知道又会使什么恶心得不能再恶心的阴招,将她留下来。
而桑渊,因为他们是她的父母,即使她被迫留下,他也不会起疑心的吧。
她又不愿直接告诉他,不想让他知道,自己以前的生活竟是那么不堪。
唉,真是难办呢……
她叹了口气,颓然倒在床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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