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春（16）

如果“能量”够强，能够完完整整地“通过”封印，就能把里面的活物“换”出来。

啊……那所以，你说的那些“能量够强”的东西，是指妖丹吗？它们还能回到那些把它们送出去的人身上吗？

对妖来说是妖丹，对咱们这样的人来说是灵力，对普通人来说嘛……呃，普通人要是遇上这种事儿就快跑吧，别想着什么救人了。那些东西铁定是回不来了啊，那可是五千年才结一次的封印诶！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所以说很蠢呐。拿性命换自由，换来的还是别人的自由！也太不划算了吧？！真是蠢死了！

嗯……还好吧。

好什么好！蠢死了！

哎呀哎呀！师父别敲我头！一会儿真变蠢了！

……

记忆好像在渐渐远离，他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只恍惚记得某日他与师父一道，解救了一株灵识只开了一半的老杏树。那次他缠着师父问东问西，夕阳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都怨那老头动不动就喜欢敲他脑袋，这不，真变成一个傻子了。

他又笑笑，颓然倒下，在看到被妖丹“换”出来的，哭得撕心裂肺、跌跌撞撞向自己扑来的真正的莫浅浅后，安然闭上了眼。

“师父！师父！！桑渊！！！”后者跪着他身边，疯了似地摇着他的身体，巴望着他能像从前那样拂开她的手，然后笑着说她这么有精力不如去练功。

可是他只是静静地躺着，连呼吸也没有了。

“傻子！你这个傻子！你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要用妖丹啊？！就算拖到子时也好过现在这样……你好歹有时间传音叫他们来，茯苓这么厉害她一定能救你的！只要你活着就一定有办法的！！可是……可是……可是你这样叫我怎么救你啊！！我怎么救你……”

她泣不成声，紧紧握住他渐渐冰冷僵硬的手，将自身灵力源源不断送入他体内，尽管如石沉大海，毫无起色，甚至都没能让那只手有些温度。

“没用的。”听春不知何时已站到他身后，声音虚无得好似一阵风就能吹散，“这是剧毒的海蛇妖耗尽千年修为所炼成的毒，无药可解。他死了，救不活了。”

“救不活也得救！”她咬着牙，脸上汗与泪混在一起，一字一顿，“大不了我灵力散尽，陪着他一块儿死！”

她微愣，脱口而出：“值吗？”

“值吗？”莫浅浅轻笑一声，也不回答，只是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然后反问她，“你爱他吗？”

“当然！我——”

“若是你真的爱他，”她转身，直直盯着那双与她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就不会问我值不值。”说完阖上眸子屏息凝神，周身所有灵气都往掌心汇聚，被她一股脑传给躺在地上已经没气了的他。

明眼人都看得出，她现在与其说是在救人，倒不如说是在自杀。

听春被她的话震得心里一颤，后退了几步。

是啊，自己真的爱他吗？她明明知道该如何救他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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