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绛紫衣袍,配上暗龙底纹,同色紫冠将头发高高束起,更加彰显尊贵,腰间的墨色家主玉佩已表明了来人的身份。
没想到傅行霈竟亲自前来,南菱在心中暗道一声不好,竟然轻敌了。望向扶风,之前他眼神波澜不惊,只是握着“喻庭”的手不禁又紧了几分。
“师弟,师妹,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最后,终于是傅行霈打破了僵局。只听他言语亲切,语调和煦,若是不知道内情的人,还以为三人真是久别重逢的师门子弟。
可是他们知道,他们的师门……已经不在了……被眼前这个看似温和的师兄,亲手毁掉了。
“傅行霈!你少花言巧语,谁不知道,松池学宫,是你亲手屠的。你弑父弑师的罪名,还用狡辩吗?”南菱见他提这事便气不打一处来,不禁怒喝道。
“哦?我弑父弑师?你了解事实吗?就这样道听途说?人云亦云?”傅行霈不怒反笑。
南菱听了他的话,也不知是何意,哪道天下人皆如此口口相传的不是实情,难道她应该信傅行霈而不是天下众生?理智告诉她绝对不可能,可她心里确实没来由的相信,不然又怎会千方百计的寻求真相?一时间心烦意乱,不知该如何是好。
扶风看出了她的犹豫,扬声道:“闲话少说,休想扰乱我们的心神,你既然来了,定不想空手回去,而我们也正是来替天行道的。”
话音刚落,便听见喻庭出鞘之声,傅行霈也早有准备,玄铁打造的重剑“毓尘”应声抵抗,两剑相触,喻庭锵然一声,毓尘也嗡鸣了一下,两剑竟是旗鼓相当。
二人皆是人中龙凤,不过片刻,已交了百余手,傅行霈渐渐趋于劣势,突然露出了一个致命的破绽,南菱趁机画了个符咒,飞身加入,直取傅行霈命门。
谁料傅行霈一掌将君扶风击退,又扭身面对徐屏,竟一手抓住了符咒。
“以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跟我玩符咒?还嫩了点吧!”话音刚落,符咒便应声化为灰烬,消散在空中……
南菱没想到,她引以为傲的符咒术,在傅行霈面前竟如此不值一提,稍有一个恍神,傅行霈便夺了她的命门,她刚想用歌吹回防,毓尘已抵在她的脖子上。
君扶风见南菱被擒,顾不得内伤,便要起身营救,怎知被傅行霈一个结界阻拦在外,无法攻破。
“今日不想跟你玩了,后面来日方长,这个丫头,我带走了。”声音还未消散,傅行霈便架着徐屏御风而去。
南菱被傅行霈紧紧禁锢着,动弹不得。只是心中似有巨浪澎湃,惊骇不已御剑术。可修为再高的修士,也必须要有东西依靠飞行,像这样无依无靠,御风而行的手段,她甚至所有世人,都是第一次见。
“有着如此高强的武功,又怎会将这世界放在眼中呢?”南菱无力地想。此次自己怕是凶多吉少了,她不怕死,可也不想就这么白白地送了性命。眼前浮现君扶风玄青的背影,以及可以融化坚冰的笑容,南菱的眸子亮了几分,可瞬间就黯淡了下去,想着他拿剑刺向她的眼神如此无情,又怎会来救她?再说……他还受着伤,恐怕也心有余而力不足吧。
她徐屏一向独立自强,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也开始依赖君扶风,甚至还下意识的为他找借口。对他的依赖与关切,似乎已经超越了师兄妹之情,而是一种其他异样的情愫。
可若是有,恐怕也就是一厢情愿罢了。都死到临头了,还想这些有什么用呢?
傅行霈御风的速度很快,不过一个时辰便着了地。可眼前不是辉宏的傅府,而是一间朴素甚至简陋的小茅屋。
傅行霈似乎看出了南菱的疑问,说道:“我爹是傅家次子,本无成为家主的可能,便早早离了家,这个小茅屋,是我爹修炼时住的,也是在这里遇上了我娘。可以说我的童年,便是在这里度过。”声音多了几分温柔,多了几分怅惘,多了几分怀念。似乎,那个阴毒凌厉的他,从未出现过。
“你带我来……便是要说这些?”南菱冷声道。
“你不乐意吗?或者,我应该将你绑起来,然后慢慢将你折磨至死?”傅行霈抿唇轻笑,显得温和无害。
“我技不如人,被你擒住,自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南菱别过脸去,暗自警告自己不要被表象欺骗。
“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至于如此严肃么?真是个不讨喜的小东西。”
“你!你乱说什么!”南菱厉声喝道,她显然被他轻俘的话语吓得不轻。
“好好好……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样的,只是希望你去见见鹤贪。”
“小师兄……小师兄怎么了?”南菱焦急地说。
“他,被你害得可不轻。那日他被喻庭所伤,若是医治及时也无大碍,可他竟不顾身体,喝得酩酊大醉,又在野外呆了一宿,导致伤口感染发炎,而且高烧不退。”傅行霈看着南菱的神色,顿了顿道,“现在烧退了,人却还是昏迷着的,怎么唤也唤不醒。解铃还须系铃人,你或许唤醒他。”
“小师兄在哪?快带我去!”南菱已经顾不得其他,一心只想着鹤贪为她挡剑时的眼神,一时间心乱如麻。
“就在这间茅屋中,你自行去看看吧。若是你想走,门在那,我也不拦着你。”说完,便转身离去了。
一进门,便闻到了一股浓厚的草药味。南菱抬眼,并且傅鹤贪静静地躺在床上,面色惨白,脸颊上却泛着潮红,显然病得不轻。
只见他薄唇轻抿,眉头紧锁,好像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南菱见鹤贪如此模样,心像被揪起来一样疼,轻轻伸手,用芊芊玉指抚平他的眉角,可不到半刻便再次皱起。
南菱喃喃道:“小师兄,你到底是承受了多少……才会如此……”
南菱完全可以借此机会离去,可她没有,而是一直陪在鹤贪身边,不知不觉中,已有半个时辰过去了,可鹤贪他却依旧不见清醒。
突然南菱发现傅鹤枕下有一封书信露出了半角,隐隐可以看见一个“遗”字。
遗书?南菱不禁大骇,难道小师兄……不对,这字清雅娟秀,不像是男子所写。
南菱想拿出来一探究竟,刚将书信抽出,不小心碰到了鹤贪的手,哪知鹤贪突然拉住了南菱的左腕,低声吟道;“是南菱吗……是吗?”虽然依旧无力,但语气尽显急切。
南菱望去,见鹤贪仍未苏醒,只是梦中呢喃。刚想抽出手来看信,可鹤贪如抓住救命稻草般死死不放,南菱惟恐施力伤到他,只得做罢,便单手将信收起,准备稍后再看。
“南菱……南菱!”似乎是怕身边人离去,鹤贪连声低呼。
“我在,师兄我在。”
傅鹤贪似乎还想说什么,可是气力不足,听不真切。南菱见此,以为他有什么重要事要说,连忙俯身,因此便懈了力道,便因为惯性结结实实撞进了鹤贪怀里。不过因祸得福,终于可以基本听清了。
“南菱……不要……离去……你知道……吗……我好……喜……”
“咣当”一声,本就不结实的门应声而破,喻庭落地,恰好撞破了这一屋暧昧的氛围。
君扶风面色铁青,眼神凌厉,与往日的柔和大相庭径。他不顾受伤,四处寻她,到头来却发现心上人与别人在一起,姿势还如此……开放?自小在名门正派长大的正统直男君扶风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更恰当的词来形容了。
总之,他很!十分!非常!格外!特别!
不!爽!
于是,君扶风大步向前,一个手刀将傅鹤贪彻底击晕,如拎小鸟一般将还处于震惊中的南菱抽出,拦腰横抱住,又大步离去,只留下不容辩驳的一句:“跟我回去。”
“很好,很好……”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竹林深处,一人抚摸着毓尘,森然一笑……
归鸟簿:招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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