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灵图谱入沧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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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室逃脱(一)

冰冷的地面带着微微的腐臭和霉味,冲进鼻腔,除此之外还夹杂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这什么鬼地方?”灵玉揉着撞疼的鼻子爬起来。

入目一片暗沉,脏污的泥地,湿腐的稻草,灰黑的墙面,还有一排排的铁栅栏。没有天光,只有不远处的墙面上火把发出昏黄的光。

好像是个因牢。一间间鸽子笼一般的囚室,睡着一个个面目模糊的囚徒,因室外隐约可以看见身着红衣的看守,正趴在杯盘狼藉的桌上呼呼大睡。

“小子,你看什么?”隔壁忽然传来声音。灵玉扭头,看到隔壁囚室里一个囚徒对她说话。

“咦,是个丫头!”油腻黑发覆住了面孔的囚徒惊讶地道,听声音并不苍老,最多是个中年人。

灵玉又看了一圈,凑过去:“大叔,这是哪儿?”

“你不知道吗?”这人更惊讶了,“你不知道居然会被抓进来?”灵玉眨眨眼,想到一件事:“我刚才是怎么进来的?”

这人一脸莫名其妙,上上下下观察她好一会儿,才道:“你这娃娃,莫非摔坏脑袋了?”

“甭管我摔没摔坏脑袋,大叔这到底是哪儿?”

“这娃娃糊涂了。”这人一脸同情地看着她,“你被抓进来的。我看你年纪不大,也不像没钱的样子,怎么会被抓进来的呢?”

“没钱?这关钱什么事?”灵玉有点儿蒙。

“有钱做功德怎么会被抓进来?”这人一脸视,怀疑这娃脑袋真的摔坏了。

做功德?灵玉暗自思索。何为做功德?花钱请僧侣、道士念经,就叫功德。有钱做功德就不会被抓,怎么这么奇怪?

“大叔,那你呢?是怎么进来的?”

"找?”这人嘿嘿两声,拨开头乱草似的头发,抓到一个跳蚤,往

嘴里一扔,嘎嘣一声,让灵玉起了一身鸡皮疙搭。

“没钱捐助,打了祭司一顿,所以就被抓进来了。”

“祭司?”灵玉听得一头雾水,又问,“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这人还没回答,隔壁囚室里另一个瘦巴巴、头系方巾的青年有气无力地道:“这里是血衣教的苦牢。”答毕斜眼看着那名大叔,“打得了祭司,阁下是个高手啊!”

“血衣教?”

青年瞥了她一眼:“妹子,日子不好过,别想得太多,想多了对你不好。”语气极其淡定,显然当她脑子坏了。

灵玉泪流满面,偏偏不好说什么,只能继续装白痴:“大哥,你也是没钱被抓进来的?”

“嗯。”青年木着脸应了一声,衬着干巴巴没半点儿肉的脸颊,甚是可怖,“早知道我也入血衣教当道士去,读什么书啊!”

“呸!”对面囚室里传来愤怒的声音,“他们也叫道士?骗人钱财,污人妻女,不修功德,早晚遭天谴!”

灵玉循着声音看去,对面囚室盘膝坐着个清瘦的中年人,头发凌乱,勉强可以看出是个道髻,姿势是标准的五心向天,应该是个道士。

“别这么大声。”高手冲出食指,嘘了一下,“被他们听到,就完蛋了!”“哼!”道士冷哼一声,到底没再说话。

高手、书生、道士,这个血衣教好大的本事!别说沧溟界了,就是她出身的小千世界,这三种人都不是好惹的。高手,这种人好勇斗狠,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杀了人再一走了之;书生,别看他们文弱,却掌握着最大的权势,笔墨如刀,口舌如剑,杀人不见血;道士,手眼通天,可通神鬼,而且脾气古怪。

这么三种人居然被这个血衣教整得生死不如?看他们这样子,一个个人不人鬼不鬼,惨啊!

“这位道友,你又是为何进来的?”

对面囚室的道士慢慢抬起视线:“道友?莫非…”

“你也是道士?”高手偏头看灵玉,“哦,不对,道姑。”

灵玉向他们拱拱手“在下修道,未曾出家。”在玄渊观,她只是拿了度脒并没有受戒,算不得出家。太白宗就更不用说了,整个沧溟界都没有出家的说法。

天下道门是一家。”道士露出大大的笑容,打量着灵玉身上的衣裳,千净整洁的白衣,虽不是法衣样式,却在袖口绣了八卦和祥云。

你这衣裳真干净。娃娃,你该不会是血衣教的人,得罪了谁抓进来关几天吧?”高手说,眼中闪过怀疑。

他这么一说,书生和道士的目光也渐渐变了。

“当然不是。”灵玉忙道,“什么血衣教,我听都没听过?”“那你怎么会被抓进来?”道士问。

“呃……”

“这妹子脑子坏了。”书生说,“连这里是哪都搞不清。”

“难道与我一般,因为不入血衣教,所以被抓进来的?”道士愤愤地说,“血衣教也太霸道了,除了他们,不让天下道士生存!”

灵玉也跟着愤愤:“肯定是!我正路上走呢,莫名其妙就被抓进来,大概看我像是道门中人。难道连没出家的居士也不放过?”

她的愤怒引起了共鸣,道士说:“要不怎么叫血衣教?苦牢里死的人,足以将他们每个人的衣服都染成血衣了。”

“啊?会杀人?”

“杀人算什么?”书生冷笑,“苦牢里哪个不是被折磨得生不如死。”高手又嘘了一声,指了指守卫在的地方:“娃娃你看,等他们醒了,也不知道哪个要遭殃。

灵玉透过栅栏,隐约看到墙上挂着沾满血迹的刑具:“他们没事打着玩?”

“妹子别怕,”书生向前头扬了扬下巴,“这几天关进来儿个重犯,现在他们还没空管我们。”

“这么说还是会打我们?”“……”三个人一同沉默。

舌牢的门咣当一声被打开,儿名红衣人扛着大号饭桶进来:“吃饭了!吃饭了!”

一碗碗饭被粗鲁地扔到各个囚室前,馊味隔老远就能闻到。灵玉捂着鼻子:“这饭能吃吗?”

“不能吃?那你别吃!”端饭的红衣人毫不客气地把饭碗收走。

灵玉是不介意,但高手、书生、道士三人盯着那碗饭,眼睛都要掉下来了高手咽了咽口水说:“娃娃,你不吃给我吃啊,一天就这么一碗饭,多可惜!”

灵玉瞅了一下,碗倒是个大海碗,饭不多,酸不拉叽的,拌着冷水,上面漂着几根菜叶。她深深地怀疑,这种饭真的能吃吗?可这三个人稀里哗啦,吃得跟饿死鬼似的。

好不容易等他们吃完,一个个拍着肚皮意犹未尽。“你们就吃这个?”三人点头。

“一天吃一顿?”三人继续点头。

“……”难怪一个个都瘦成这样,估计也没力气逃跑了。灵玉看了一会儿,试探地问:“那你们想过跑吗?”拍肚皮的动作一停,三个人六双眼睛盯着她。

灵玉被盯得发毛,难道这三个人其实是内线?下一刻三个人都往她这边靠过来。

“娃娃,小心点儿,别乱说话!”高手指了指守卫,“要是被听见了,你的小命就没了。”

“你以为我们不想逃?”书生说,“别看苦牢里只有两个守卫,其实外面围得跟铁桶似的,而且我们没钥匙……”

“小道友,你有办法?”道士扒在栅栏上看着她。

“呃……”灵玉试了试,发现身上灵气很微弱,似乎被栅栏给困住了,神识只能覆盖很小的范围。这一世保留了记忆,莫非就是要逃狱?

不管怎样,困在这么个破地方不是办法。她从乾坤袋里摸出坎离剑,还好乾坤袋能用。看到这一幕,那三个人眼睛都突出来了。

“道友,高人啊!”道士向她竖大拇指,把前面那个小字省略了。“要挖出去吗?”高手凑上来小声说。

“能挖出去吗?”

“能!”书生眼睛放光,接过话头,悄悄地撩起衣摆。

“喂,你干什么?”灵玉瞪眼,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会长针眼的。

生“嘘”了一声,扯下里衣,摊开来:“这是我画的地图,按照这个地图挖,肯定能挖出去。”

灵玉凑上去,一股臭味扑鼻而来。也是,都不知道几个月没洗过澡了,再加上这牢里臭烘烘的,不臭也难。

这件臭烘烘的里衣上面用灰黑色的东西绘着地图,条线清晰,地形明确一一灵玉怀疑,这灰黑色的东西是书生身上的泥垢……

不管怎么样,这幅地图很清楚地标出了苦牢附近的地形,按照这个挖,真的有可能挖出去。

书生隔着栅栏把地图抓回去:“妹子,你不会扔下我们不管吧?”“…当然不会。”大不了把三间地牢打通,这个不难。

书生没二两肉的脸上露出骷髅似的笑容,在地上摸了一把,用指甲仔细地画出一条道:“这么挖,肯定行。”

还好不是泥垢…灵玉松了口气。

她提起坎离剑琢磨了一角度,正要挖下去,却停了停。被三个人眨也不眨地盯着看,这种感觉太古怪了!

她在乾坤袋里摸了半天,摸出了三枚小飞刀。这玩意儿哪来的?她思考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很久很久以前她还在白水观,经历了第一场修士之争,玄尘子就死在这三枚小飞刀之下。

“喏。”她给一人丢了一枚,“一起挖能快点儿。”幽暗的苦牢时不时传出沙沙声,四个人都在埋头苦干。

红衣守卫过来巡视的时候,他们就拉过破烂的稻草盖在上面,挡得严严实实。有别的囚室的囚徒看见,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但没一个人去告密。

灭玉由着他们看,挖地道这种事瞒得了守卫,瞒不了同坐苦牢的牢友,再说了他们告密也没有好处。

她挖了一整天,才挖出个小坑——坎离剑实在不是件趁手的工具,她的真元又处于停滞状态,想要悄悄地挖,难度太大。

灭玉吐出一口气,盘坐下来。她正要调息一番,另一边因室的囚徒忽然叫她:“哎,妹子………”

她顺着声音看去,指着自己:“我?”

衣教徒,必是万里苦修,芒鞋踏破,热血浸衣。血衣的血,不是别人的血,基自己的血。每个教徒都会以度诚之心,不远万里,凭着双腿走遍天下,传播教义。

正因为这样的虔诚苦修,他们的信众越来越多,逐渐成为天下第一教。炅玉听着,觉得这血衣教的教义与佛门的苦修士极像,偏偏行事又带着明显的道门特征。他们宣扬的功德、成仙,追求的法术、力量,属于道门:以肉体的苦修、精神的虔诚来获得“神”的认可,又极像佛门教义。

而道门与佛门教义大不相同,可以兼修,难以相合。这使得血衣教像个怪胎,让灵玉这个现实世界来的人感觉别扭至极。

这个三世镜果然奇妙。第一世明显是仿造她的真实身世,仿造得几乎丝毫不差,不但成功与她的记忆对接,甚至连时间的流逝都能找到痕迹。比如她离家时,程老爷、二夫人比现在年轻了十来岁,三弟和坠儿都只有七八岁,三世镜里他们的年龄、性格都有变化,偏偏又与记忆相合。

如今经历的第二世更是奇妙,这个独特的世界鲜活而立体,与她交谈的任何一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性格与爱好。灵玉几乎不相信,这些人都是假的。

啪!啪!皮鞭抽打人体的声音传来,夹杂着有气无力的惨呼。这一幕每隔几天就会上演一次,正如那书生所说,守卫的注意力都在几名重犯身上,并不找他们的麻烦。这使得他们挖地道的行为得到了很好的隐藏。

在他们几人的带动下,周围几个囚室的囚徒都开始默默地收集筷子,学他们挖起了地道。

渐渐地,加入挖地道行动的囚徒越来越多,各囚室几乎都挖出一条通道,在地底会合。

灵玉乐见其成,她在此处真元受困,能调动的灵气很少,靠自己很难挖出一条通道。

“姝子。”在灵玉没有丝毫思想准备的情况下,一个人头突然从稻草底下钻出来,吓死个人。

不过灵玉已经习惯了,自从地下挖出通道,各个因室人员频繁流动,中门很常见。得益于苦牢周围森严的防备,苦牢守卫在内部看管得不严,母大义有固定的巡视时间,苦牢变成土拨鼠地洞的事,没有泄露出去。

其头灭玉一直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因为知道这是三世镜创造的,一切都是假的,她很想试探这个世界究竟有多少真实度。如果地道没有被人发珈她就逃狱离开;如果地道被人发现……那她就观察一下,三世镜真实到什么程度。

“哦,庚辛大哥,什么事?”灵玉随口应了一声。

苦牢的囚徒很有意思,他们不报名字,只通编号。十几个因室关着几百个囚徒,以天干地支组合为编号,比如庚辛、壬申、乙午、辛巳等,灵玉的编号是辰丁。庚辛便是隔壁那个劝她不要挖地道的汉子,后来看挖的人多了,便也跟着挖了起来,现在时常到她这串门。

说起来苦牢的囚徒都是男的,只有她一个女犯,这群人也不觉得奇怪。

只有这点让灵玉感觉到她身在三世镜中,而不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庚辛从地道里爬出来,唉声叹气:“妹子,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我们一天只吃一顿,挖地道是个力气活儿,好多人都挖不动了。”

苦牢的冷水泡馊饭,灵玉不用吃也知道有多难吃,这群人没病倒已经不错了。她为了调动大家的积极性,自己那碗饭总是给挖得最多的人吃。但这不是根本的解决之道,没有体力,积极性只是空中阁。

另一边的囚室,书生乙午挨过来:“庚辛,妹子已经把她那碗饭省给我们了,这种事她也没办法。”

庚辛苦思片刻道:“要不我们把口粮省一省,给几个人吃饱,让他们负责挖?

这确实是个办法。问题是他们吃得本来就少,谁愿意省?再说挖地道的人少了,一样拖慢了进度。

事情又绕回了原点,没有东西吃,体力活儿撑不住啊!

“吃的东西……”灵玉坐在囚室里,盯着远处守卫吃剩的酒菜。

这些红衣守卫除了打人,每天就是吃吃喝喝,巡视囚室潦草得很。罗是能把他们的酒菜弄过来就好了……

我有什么东西可以引起他们的兴趣,能换酒菜的?灵玉在乾坤袋里掏来掏去,最后摸出来一块灵石。

不管血衣教修的是佛是道,他们总是修炼人士,既然要修炼,那就而要灵气。这灵石总能换点儿的吧?在因室里关着,神识不大管用,她只能感觉到这儿人眼中灵气很微弱,只比普通人好一点儿,灵石这东西他们肯定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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