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心

宁清实在算不上什么好人，自那位死后，他便疯魔的到处找着那位一点一滴的影子。

她被成羽师兄从凡间捡回来，听说宁清本不想留自己，可他似乎看中自己宛若白纸般的不谙世事的性子。

宁清将那人看过的书，那人学过的术一一教给自己，他刻意不许别人与自己沟通，要的就是自己对他的全心依赖，他想让自己成为替身，一个与宁清师父有着一样性格的替代品。

如他所愿，在被孤立的生活中，慕归越来越孤寂越来越沉默，她险些真的成了宁清的用来纪念的物品。

一切变故皆在他救回汝菱之后，汝菱的存在令宁清享受到从未有的满足，慕归看着他对汝菱的放纵，看着他一点点用温柔的手段养废汝菱，让她成为一个野心勃勃蛮不讲理的人。

每每见到汝菱身上的变化，慕归惊觉，如今的汝菱不正是往日的自己？恍然大悟往日种种不过是宁清的计谋，他从未真心想教过自己。

慕归开始躲避与宁清的正面接触，索性他有了新的纪念品，并不在意慕归的小动作。

以闭关为由，慕归躲进府邸深处，不问春秋。

成羽师兄是个很复杂的人，慕归还记得在仙师府里唯一愿意和她交流的人便是姬成羽，可自从空明大师兄离开之后，姬成羽也变得沉默稳重，举手投足都有着大师兄的风范，她越发看不懂姬成羽看向她时眸中的暗潮汹涌，只能闷声躲开，像个胆小的鹌鹑。

慕归看着汝菱，看着姬成羽，看着他们越来越像别人，慕归始终不明白，人为什么总要做别人的影子。

她本想逃的……她怕待在仙师府的日子越久，她也会迷失自己。

只是她这念头刚出现没几日，宁清便硬要收她为徒。

慕归所学皆出自宁清，她不是宁清的对手。

拜师后，宁清亲自领着她去了暗室，墙上所挂着的是一个衣袂飘飘的女子，她与汝菱相貌相同，可慕归瞬间便认出，这不是汝菱，而是让宁清心心念念的宁悉语。

那日，他说。

宁清：你既然知道，便不要让师父失望。

慕归忘记是如何回他的，只记得当时后背凉透，只记得宁清眼中痴狂的占有欲，得不到便要毁掉的癫魔神色。

那日后，慕归更用心的观察着宁清的神色，更用心的学着宁悉语的神态举动，她的喜好、传记，慕归通通烂熟于心。

宁清待她越发纵容，甚至与汝菱无异，只是慕归永远清楚，她不是宁悉语，没有人会是宁悉语，就像没有人会是慕归一样。

她困于泥潭中挣扎，直到有一夜，她梦见悬崖之上，坠落半空的少年，她去找星君卜算，那人只说，梦中的少年能令自己达成所愿。

慕归以为是她多年隐忍所换来的福报，她不敢有丝毫懈怠，梦里的一切她都记录下来，一点点寻着蛛丝马迹，最后定格在鲛人二字。

慕归眼睫微颤，抬眸看向那鲛人。

不出意外，他便是能令自己得偿所愿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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