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物袋中已经是装的盆满钵满,楼澈也是满意而归,手头上的这些柴火晒干了之后,够一家人用上个一年了吧。
回到家中,匆匆卸下一大堆的柴火,楼父和楼母可是吓得不轻,这哪里是砍柴啊,简直就是砍下了半座小山了!
不过楼父楼母都为了自己的儿子感到骄傲,拥有一个会仙术,可以一下子装下一堆柴火的宝贝儿子,以后在镇里拉拉家常的时候,两人也会昂首挺胸,气势一点不输那些有钱人了。
一连几天,瑶儿与火儿竟是熟识了,一人一狐玩的欢脱,不过火儿一直扮演着被欺压的角色,小小个头就要充当起瑶儿坐骑的重任。
就这样,在家中待了一个多月,没事的时候在铁匠炉前帮帮忙,学了些手艺,偶尔也会展现一下自己超高的厨艺,让一家人咋舌不已。
转眼之间,冬去春来,年三十和春节也在不经意之间悄悄溜走了,几千户的小镇,鸡犬相闻。民风朴素,邻里和睦。
青丘镇的日子,过得安静,也过得与世无争。
有那么一瞬间,楼澈厌倦了外面的腥风血雨,其实留在家人身边也何尝不是自己的愿望。
由于楼澈的到来,楼家人的脸上笑容就没有消散过,瑶儿也是,嫩嘟嘟的小脸蛋整天欢笑个不停,“咯咯咯咯”的叫个不停,就像一条小尾巴似的。
阿爹准备为楼澈盖一间新房,阿娘也是左右打听,寻找镇上还没出阁条件又不错的待嫁小姑娘准备为他寻一门好亲事,不过楼澈没有应允,觉得自己的小屋子住起来踏实,自己也没有到非成婚不可的年纪。
本想着就此与家人快快乐乐渡过一生的楼澈,偶然间翻阅起了小时候一直在看的大荒广记,又想到了师尊黄龙真人的“谆谆教诲”。
这个世界竟是如此的广阔,大千世界,森罗万象,趁着年轻不出去看看,难道要等到迟暮之年,两手空空,才知自己不过是虚度了光阴,目光如同井底之蛙般短浅吗?
“若是裹足不前,人生又有多少意义呢?”楼澈坐在房中,手指划过泛黄的纸张,喃喃自语。
合上大荒广记,他又飞身出屋,化作一阵清风吹向青丘山,不过片刻,楼澈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一处山峰之上。
屹立高山之巅,俯瞰群山,顿时有一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但是这还不是青丘山最高的山峰,若是站在狐岐峰上呢?狐岐峰有多高,不过百丈尔,幽州之中高于狐岐峰的山峰何止多,幽州之外呢,那通天峰高何止千丈,还有那传说中浮于天空的岛屿……
“不登高山,不知天之高也,不临深溪,不知地之厚也,终日而思,不如须臾之所学,尝跂而望,不如登高之博见!”清风徐来,楼澈尝跂而望,目及之处,不过百里。
“人生就是在不断的创新和拼搏中建立起来的。”这是黄龙真人常说的一句话,他说人是如此,仙又何尝不是呢?那个时候,楼澈还经常调侃,说这是师尊讲的唯一一句人话,现在想来,师尊讲的是多么的有道理!
这个大荒如此的丰富多彩,如果不用自己的眼睛去亲眼看一看,我又怎么能够安心呢,井底之蛙,那是迂腐之人,我楼澈绝对不会被绊住脚步,停滞不前的。
“大荒,我来了!”
一声长啸,楼澈蹬地而出,迎着徐徐山风,如同一只大鸟一般滑翔山间。
初春的夜晚,安静,祥和,春风习习,带走了冬天的凛冽,却带来了一丝暖意,一轮银钩挂天穹,为小镇披上了一层青纱帐。
楼澈静静的坐在一家人面前,吃完了晚饭,这一次他只配着父亲小酌了几杯清酒,没有喝醉。
楼澈的父亲是个粗人,老实巴交的,他也看出了楼澈的心思。
末了,他将自己的想法与阿爹说了,一家人顿时陷入了沉默,只有瑶儿睁着大大的眼睛,就跟黑宝石一样:“咯咯,咯咯,你要走了吗,不要瑶儿了吗?”
楼澈心中一颤,搅在了一起,他轻轻的摸着瑶儿的小脑袋,温柔的道:“瑶儿乖,哥哥怎么可能不要瑶儿呀,哥哥只是出去闯荡一番,哥哥会回来的,这里可是我的家啊。”
楼母终于是忍不住了,捂着嘴巴一头冲进了房间里,不一会就听到了她微微的抽泣声,辛辛苦苦等了四年,终于等回了自己的宝贝儿子,可是这一聚又要别离,天下又有哪个做母亲的忍受得了?
楼父一如既往的沉默,他端来了一盘炒花生,又倒上了一杯酒,这一次不是清酒,而是那种很烈的白酒。
楼澈知道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他注定要离开这里的,只是,沉默的气氛压得他透不过起来,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开口。
抿了一口酒,楼父咳嗽了两声,他将目光投到楼澈的身上,而摇摇头,低声叹气。
等了四年,儿子的归来让他们全家惊喜,这个儿子秉性善良,性格温和,而且又是十分的懂事,无形之中,楼澈依然成为了这个家的主心骨,顶梁柱了。
楼澈所拿出的银子,足够这一家人衣食无忧了,但是当他突如其来就掏银子的时候,楼父就已经看出来了,这个儿子志向不在此处,他的志向如同鸿鹄一般高远,区区一个小山镇又怎么容得下要展翅高飞的鸿鹄呢?
只是楼父一直不愿意提及此事,也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只是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在楼父心中,这个儿子的身上,总存在着一种不同于普通人的东西。
好东西怕丢了,好儿子也是一样。
沉默持续了良久,楼父一直将壶里的酒喝完了,沉吟良久,不过他最后还是认同了楼澈的志向。
“阿爹,您放心吧,澈儿这次出去,一定会闯出一番头脸来,再回来见您们!”
楼父伸出手,拍了拍楼澈的肩膀,这几下沉稳有力,他没有说话,但是楼澈明白他的意思。
次日清晨,楼澈走了,没有任何的告别,就这么悄悄的走了,好像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楼母的眼角还有些红肿,显然是哭了一夜,她端着脸盆走进楼澈的小屋子,里面已经是空荡荡的一片。
“哐啷!”
脸盆打翻在了地上,热气腾腾。
“孩子他爹!孩子他爹!”
楼母赶紧回到房间,只是楼父还睡着,他的脸红彤彤的,昨晚喝的不少,醉了。
青丘镇外的一处山坡上,楼澈仡仡的站着,目及之处,正是家的方向。
没有告别,也没有惊动任何人。
一个人,悄无声息的出了镇子。
这是阿爹的意思,楼父虽然是个沉默寡言的人,看起来也算得上是个粗人,可是在有些方面他还是很心细的。他选择喝醉,就是不愿意在看到自己的儿子远行,希望楼澈能够在他醉酒的时候悄悄离开。
曲终人散。
这一走,不知千山万水,不知几个春秋。楼澈心中颇为惆怅,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往哪里,又是何时能够回来,是几年亦或是几十年……
※※※
长路漫漫,楼澈披上了一件灰色袍子,向着南方走去。
过了潼关,改道向东南方向,半个多月之后,他路过了牛牯山。
本想着去山里与刘大关二张三打声招呼的,又怕三人缠着自己学功夫,便只是潜入进去,见三人正在埋头苦练清风诀,心中一笑,转身离去。
时光匆匆,转眼又是半个月过去,楼澈也再一次来到了百草村里,这个时候张老汉正在认真的将一柄长剑锤炼淬火,火光之下汗水浸湿了他健美的肌肉,皮肤也是健康的古铜色。
青菱捧着一碗茶出来,过了一年小小年纪的青菱又多了几分少女的姿势,她将茶端到张老汉的面前,甜声道:“爷爷,累了吧,来喝口茶。”
张老汉笑着点点头,将手中的活放下,用挂在肩膀上的毛巾抹了一把汗,接过茶水大口大口的喝了下去,最后还长叹出一口气,继续干起活来。
这是,准备端茶回去的青菱心头一动,转头看向门外,春风呼呼吹响,门外并没有人。
她轻轻的摇头,喃喃道:“楼大哥……难道又是我看错了?”
从百草村离开,楼澈便继续向前,他打算先去东菱州的太白剑宗看看,或许那里就有他所要追寻的大道。
第一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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