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快回到宴会,众人该敬第二杯酒了,郦武这才松了口气。
方才他看到,在酒席旁的那个仙侍,应该已经下好手了,郦示正在暗里使眼色。
郦荣正要拿起一个酒杯时,郦武冲过去拿起那个酒杯,对父亲于什么都没发生的笑容,又给他拿另一个酒杯。
郦示见此,原本得意洋洋笑,现在却气得握拳,一脸邪笑,郦荣你窝囊、软弱无能,倒是生了个好儿子啊!
郦武敬酒,他尝都没尝便一口饮尽,只觉有烈火从喉咙焚过。
饮尽,回过眸朝郦示看去,郦武的眼睛在幽暗的林内显得格外明亮,回眸时瞬间的柔和一去不复返,留下的仅有有力而恐怖的眼神。那酒他便这么全部饮尽,酒是的的确确被动了手脚,接下来便是等着毒被身体吸收,再发作。
沿着喉咙下去,吞没了胸口,让心脏灼烧。
“来,武儿快坐下!”郦荣见郦武脸色不对,摸了摸他的额头,果然在发热,于是找个位置让他坐下,再让人递了一杯水过来。
郦武将水灌下去,又觉口中满是腥味。为了不让旁人太注意,郦武便让郦荣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郦武将手放在身前的桌子上,手撑着头,眼睛越发的模糊,紧闭上在睁开,晃了晃眼,怎么也不恢复。揉了几下,再往远处望一望。望去,渐渐清晰,看清了,却见郦冰走出林子,回到宴会。
她好像哭了,双眼殷红,正在调整自己,停止抽噎。即使在哭,长又浓的双眉仍是挑着,让人对她的笑心生眷恋。
郦武见她如此这般,从不与那些皇子公主打交道,更不会看他们脸色的郦武在此时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他是不是不该问她那句。
她,是高高在上的嫡公主,自己是根本不值得一提的世子,本就不该有任何瓜葛。
她也是郦武在这宫中遇见的唯一的,不会算计别人,想哭便哭,想笑便笑的女孩儿。而郦武自己,恨只恨他自己太早看清这些人真正的面貌,他的心,甚至他的每一根头发丝都知道,他说自己不介意这些是假的。他为何要伤害到她的那干净的心。
“大武……”郦冰见郦武在看着自己便噘着嘴嘟囔着,挥了挥手便走到郦武身边坐下。
“那个……”郦武竟有些不敢转过身面对她,“对不起啊”郦武的声音很小。
本以为会听见哭声,没想到坐在身边的少女笑了起来。郦武立刻转过身,一脸茫然的看着她。
“那种人我见多了,我只是从没见过有人用手就把人给结果了。”郦冰说这话时分明双眼含着泪,可她仍笑着,大武,这一切,你是迫不得已的对吗?
郦冰虽不曾和郦武面对面说过话,但也在一些宴会上见过他,这个少年是多么爱笑,奈何命运摆布,有些事,他看得太清,使他太累,承受了本不该承受的。
“谁叫那些下人不给本公主那点儿吃的,我都饿哭了!”郦冰顺手拿了桌上的蜜饯。
“吃吧。”郦武淡淡说了句。
见郦武给自己变了一桌好吃的,郦冰眼睛都看得两眼泪汪汪。
郦冰一本正经地吃着,郦武的心好受了些。
吃了一些,郦冰便将这一桌美食收好,起身道“我们再去凡界玩好不好?”
“什么?”郦武表现的很震惊,其实他慌了,若在凡界他体内的毒发作该如何是好。
“这次我请客!”郦冰举起了左手,眼神坚定的看着郦武。
又想,这毒应该晚些发作,便起身答应。
刚走没几步,忽然觉得腿脚发软,心脏似烈火焚烧般痛,眼睛亦看不清了。郦武开始止不住的咳,瞬间口吐鲜血。
“大武!”郦冰喊出了声。
郦武连忙用手将嘴边的血迹擦尽,又怯怯又快速地看了一眼周围,见还未有旁人注意到,包括郦荣在内,便忙转过身去。金鑫亦急了,他亦知道郦武喝的那酒绝对有问题,跑来将郦武扶住,“没事没事,哥我们会寝殿。”郦武与平常一样将手搭在金鑫的肩上,实则将身体靠在他的身上。
“大武这是怎么了!”郦冰忙跟过去。
“他?”金鑫明白,自己的这个主并不喜欢有太大动静,更何况郦冰若知道了真相,自己的主还能饶了自己?只是笑了笑,回应道“公主莫要急,大武这是本来就有的病!您回去坐,他睡一觉便好!”
眼珠子动动,郦冰便回去坐了下来,鼻尖又酸了,揉去快要流出来的泪,心如针扎一般,大武你到底怎么了?都那样了,怎么能是本来就有的病呢?我真的一点都不想看到你这样……
金鑫毫不犹豫地背起郦武继续朝寝殿的方向走。
“咳咳……咳”金鑫的耳边一阵咳声,“我自己走……”郦武从金鑫的背上下来。
一抹黑影掠过,凝聚在礼物的面前,化作了一少女,着一袭黑衣,发丝长披,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眉间的深黑胎记极似忘川河畔碎心花,浑身透着黑暗,唯独那薄唇似血一般红。
少女乃当今魔尊的掌上明珠,魔族嫡公主,名唤英儿。
因出生时眉间有着碎心花胎记,亦被魔族唤作吉星。可还记得当年,郦武出生之际,云河内魔气之封印打乱,从而魔气加重——这自然是与魔族脱不了干系。
当年魔尊派英儿来仙界,也正是此事。魔气本是十万年便散,届时,魔族却再一次暗中下手。魔气,扰乱了他和郦冰的仙命,也使他打小被看做不吉之身。
“英儿就是想见你,你这眼神怎么还给我下逐客令啊?”英儿戏道
“公主既然见到了,便请回吧!上次你我二人见面,还在沙场上。”
郦武的面色在月光下显得更加苍白了,粉嫩的唇,现在是白中透紫。他甚至可以感受到体内的毒似蚂蚁般吞噬自己的心脏,但他仍不表现出一丝疼通。
英儿仅感觉到万分的寒冷,皱起了眉头,“你的态度可否好些!你可还记得小时候我们一起玩耍……”看着郦武已经不耐烦的眼神,英儿的声音越说越小。
“公主得到我一个不吉之身的尊重又有何意义呢?”郦武体内的毒已经开始向全身扩散,此时的他,说话变得有气无力。
“可是……”
记得那是好久好久好久以前了,年仅两万岁的英儿,在云河重新布下了魔气,亦在那时她看到了出生不久的郦武。
自那以后,英儿便会每日来看他,因为她觉得,他不仅长得俊俏,还很善良,他从未像别的仙族小孩儿,见自己就跑。
随着她和他渐渐长大,她眉间的那抹黑越来越浓,所有人都对自己很恭敬,但是也会孤立自己。他则每日都被父亲关在寝殿,这时他们变一起玩耍,都是些儿时的小把戏罢了。再到后来,不知郦武是从谁那里知道的,他知道了自己是魔族,他便开始不愿见自己,不愿与自己一起玩耍,甚至躲着自己。
“回不去了……你的手……沾了太多我仙族的血……”
英儿这些年总会来仙界寻他,可总是这句话来伤自己。这些年她真的好难受,想这些,她甚至会几夜几夜的睡不着。他的语气,听起来他也很难过,他这些年也很难受对吗,他一定有什么苦衷,他……英儿不知应该高兴,还是应该伤心。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随之离开眼睛的是好酸的泪。
“叔!大武他……”金鑫的眼神里透着无助。
郦荣回到宴会便立刻到郦武的寝殿,跪坐在榻前“武儿!武儿!”
郦武的眼皮似铜一般重,睁开看是爹爹,流露出了来自孩子的脆弱,“爹,那酒有毒……嗯……”
“咳咳咳……”起身咳,又有鲜血涌了出来,郦荣注意到,郦武因弯腰而挂到肩上的那束白玉发,金丝越来越多“爹,我好冷”
“武儿,你告诉爹爹,毒是怎么来的!”郦荣的心在颤,双眼亦在颤。
“郦示……郦示……”郦武用仅有的力气将自己挪回榻上。
夜深了,郦武疼着疼着,睡着了。
郦荣坐在榻边,看郦武苍白的脸上毫无光彩,郦荣的头低了下来,该怎么办,郦示是郦烨的亲兄弟,若这一次,拿陛下来压他,他定会再来为难,武儿已经因此受伤了。榻边点了灯,郦荣抬起头,灯光将他眼角的泪,脸上的泪痕照亮。
方才已请过太医了,此毒会让郦武体内的水、火两种灵种混乱,他已经如此了,也许待他元神剧伤,他便会散尽。
“爹……”郦武正想从榻上下来,没想到眼前模糊摔在了地上,地上好冷,让浑身滚烫的他,感到不尽的寒冷。
鲜血从口中溢出,郦武用手被拭了拭,郦荣正要扶他起来,郦武却颤了一下“咳咳咳咳咳咳咳……”血从口中溅了出来,那束白发化为了金发。扶起来躺好,郦武看着父亲早已憔悴的面容,在看弯的厉害的腰,眼眶湿润。泪水让眼前更加模糊,不知怎的睡了过去。
郦荣还是去请了陛下,他已不在乎会发生什么,他现在只要自己的孩子好好的。
郦烨来到襄血殿,身后还有一个郦冰。
见郦武这般,郦冰的眼眶热了。
看着大人们讨论了一番,似乎不知如何是好,便道“父皇,你曾经说过,裕血剑内的妖魂可以起死回生,更何况大武这般呢?”
郦烨眼前一亮,便拿上剑与郦荣出去了。
郦冰走到榻前,看了看四周,没有人,更没有人在靠近,便拿出匕首,咬着牙在手心开了一个长长的口子。这时沿着手臂的脉,几滴血一般的小火星子滴了出来。郦冰将它们慢慢涂在郦武的唇上。
“公主在做什么!”金鑫走到门口,竟见郦冰在那里。走近了,郦冰在将什么喂给郦武,郦武的呼吸恢复正常了,“这是什么?”
“血焰啊”郦冰开心地笑了,眼底有不胜的欢喜,“这就凤凰独有的……”
见金鑫那干巴巴的眼神与无知的目光,“就是凤凰重生时要用到的,果然对他也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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