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生辰,众仙来贺,神界天殿内,六界豪杰聚齐,仙娥见月神飘来,披帛鼓动,“月神到!”
殿内众神起身拜贺,月神身份贵重,落座于仙阶下第一桌。
鲛乐小跑过去,依偎在月神怀里,月神抚摸着女儿,听着外面又是一声,“北冥星君,鱼音仙子到!”
南宫北冥携鱼音前来,慕应欢未得到成仙,不可入神界,便留在了金颜阁。
鱼音坐在月神对面,坐在鲛乐右侧。
玄麟早早入了座,鱼音看到了他,自凡界韶芙一事解决后,已有段时日不见他了。
“溪月上神到!”
殿外,风溪月着一袭鹅黄仙衣,头顶双霞钗,黄珠耳坠随步履摇晃,女子温润如玉,玉手握胸前小步走来。
她坐在玄麟身后,待仙人到齐后,天帝携天后自后殿而来,众仙离座行礼,二人坐在仙阶之上,天帝白袖随手起落,摆手示意众仙落座,“诸位看坐。”
歌舞欢愉,青泽在与玄麟说着什么,北冥和玄麟相视一笑,饮尽酒樽余酒。
“你呀,只顾鱼音修炼仙法,她这几百年里都是孤身一人,不准备为她择位月神次婿吗?”天后对月神说道,二人情谊深厚,天后也十分喜爱鱼音,自己的女儿还在凡界历劫,天后没有女儿陪着,看着月神两位女儿都在身侧,天后更加想念韶芙了。
“情之事,看她自己的造化,不必强求。”月神道。
二人交谈被太子赫容听了去,他笑着对天后说,“母后,月神娘娘的长女嫁给了青泽神君,次女若还能入神界,那神界可谓福泽深厚,能将月神娘娘两位女儿都收入囊中,幸哉,幸哉啊……”
天后掩嘴轻笑,月神也低眉浅笑,她也是该为女儿选位夫婿来陪着她了,修仙之路也不寂寞。
天后读懂了月神心想,和天帝私语几句,天帝开怀大笑,“好啊,好啊,今日趁着诸位都在,月神,放眼望去,可有中意的次婿啊?”
众仙神情皆变,有的看向天帝,有的看向鱼音,有的望向月神,青泽与鲛乐则是看了一眼玄麟。
鱼音看着母亲,月神微微含笑,内心无过多波澜,她不是没有想过自己日后的丈夫是什么样的,她不是为情所困之人,她和日后的丈夫,并非情意缠绵,而是相敬如宾,因为她知道不论和谁成亲,丈夫和她都不会一直相爱下去。
太子赫容瞧了一眼貌美的鱼音,心下情意燃起,见众人不语,他呼出一口气,“若月神娘娘不弃,赫容自告奋勇,不知月神娘娘看这般门第是否般配?”
天后与月神一时语塞,天后瞧了瞧儿子,又瞧了瞧无动于衷的鱼音,自己的儿子和月神次女,天后有想过鱼音是为自己钟意的儿媳,只是还未来得及和儿子说,如今儿子有意于鱼音,她不妨为儿子推波助澜,“鱼音嫁到神界为太子妃,月神以为如何?”
月神瞧了瞧二人,女儿看着自己,太子看着鱼音,若是能做神界太子妃,那日后之路定能平步青云,天后也满意,皆大欢喜,“二人倒是般配,郎才女貌,只是不知鱼音是何意?”月神到底尊重女儿,鱼音无意瞧了一眼玄麟,玄麟没有看自己,而是低着眼出神,想着什么。
“太子和鱼音没有相处,怕是连话都没说几句,这男女之事还是靠相处,不妨让太子和鱼音相处几日相互了解,再下定论?”青泽知道玄麟对鱼音有意,可太子也不是好得罪的,不好太过以拒绝说辞,只是折中说到。
太子想了想,天帝不语看着二人,鱼音的身份和自己的儿子倒是般配,若此事能成,与月神更是亲上加亲。
“鱼音,你觉得呢?”月神问女儿,鲛乐想要开口,被青泽眼神制止,他怕妻子得罪太子,索性不让妻子张口。
“鱼音,你对太子有意吗?”北冥问道,徒弟的婚事他还是在意一二的,若鱼音对太子无意,那他也愿意帮鱼音推辞。
鱼音在犹豫,她是一个现实之人,即使对玄麟有好感,但她不会沉溺其中,可是她若答应总会有些不自在。
“既是选夫婿,那在坐之人皆可向鱼音仙子表达情意,天帝有所不知,我和仙子曾有过几面之缘,仙子品性坦率,深深打动了在下,在下还想着哪日找鱼音仙子表达自己感情,当下不是正好吗?”玄麟说罢起身,“鱼音仙子,我对你倾心已久,姑娘可能不知,在我见你的第一面,就喜欢上了你,仙子貌美,又这般尊贵,我怕配不上仙子,所以一直不敢对你说,在下不想把仙子拱手让人,还请仙子慎重考虑在下!”
风溪月眼神一变。
众仙颇为吃惊。
月神不知玄麟的真身,并不知道救她一命的应龙殿下就是眼前玄衣男子,月神听他一席话,有些动容,看见鱼音也站了起来,鱼音没有想到玄麟会这么说,或是给她解围也或是真心之言,“你说你见我第一面就喜欢我,那你可知我与你见第一面时,发间别着何颜色的发簪?”
鱼音有意为难玄麟,太子疑惑望向玄麟,玄麟低眉不语,鱼音冷眼瞧他,无趣坐了下去。
她知道玄麟答不出,她以为玄麟一时冲动吐露这些话,鱼音只感无趣,甚是无趣。
他能喜欢自己一时,能喜欢自己一世吗。
“墨色,是墨色!”玄麟抬眼,细细回想着鱼音第一面,红衣墨簪,深深刻在他心里。
风溪月心一紧,死死攥着衣角,鱼音皱眉,抬头再次看向玄麟,他的眼神坚定,在确定自己的答案是否正确,鱼音憋着一口气,转眼看向别处,只觉着可笑,提裙离座走了出去。
殿外,鱼音走在仙廊中,四周无人,鱼音站在天池边,流下了眼泪。
她不知道玄麟能答上来,她的簪子,那样不起眼的一个小物,早已放在妆奁里不怎么戴了,过了这么久,他竟然还记得,以前有人说喜欢她,三言两语,妙语连珠,只不过戏耍而已,鱼音喜欢能记住她一切的男子,玄麟是,他说的都是真的,他真的见她第一面就喜欢她了,她泪流满面,已许久没有男子能对她这般上心了,她也是女子,也幻想过折子书里的爱情,只是几句话,鱼音便眼泪直掉,自己也未曾想到会这样,就和当初玄麟也未料到他能一眼喜欢鱼音一样。
“这答案究竟是什么,仙子走了,难道要留个谜底给我们吗?”一仙君说到,月神看出了女儿的表情,她心中已有答案,眼前这位上神,气度不凡,言辞恳切,“看来小女也是个香饽饽,天帝,小女之事暂且放一放,今日是生辰宴,可不要为其坏了兴致。”月神也不放心将女儿轻易交出,一位是太子,另一位是真对女儿有情的上神,她有些犯难。
天帝知道玄麟的身份,千万年前护着神界抵抗三凶兽的应时之龙,他敬重玄麟,若玄麟真的喜欢鱼音仙子,他不会让自己的儿子与应龙殿下争夺的,为了神界,也为了自己,“月神所言极是,太子啊,你还年轻,姻缘之事不必急在一时。”
太子向来不敢忤逆天帝,也只好点点头作罢,他知道玄麟上神的品性,与玄麟也没有过节,反之与他关系很好,他也不希望朋友之间争夺女人,况且看玄麟这般郑重,想必对鱼音当真有情义,他也不好再争抢,天帝对玄麟敬重,儿子也自然要尊重。
只是不知此事后二人关系会不会有裂缝。
赫容到底是把玄麟想的太过小气了,玄麟是明事理之人,不会为此事做出过激行为伤害他。
“怎么了?”生辰宴结束后,月神找到了鱼音,眼见鱼音脸颊有泪痕,担忧的询问到。
“他怎么会知道。”鱼音呆呆的望着远处。
“或许,这位上神真的对你动了情。”月神道。
鱼音吐出一口气,“我现下要在金颜阁好生修炼,男女之事我且不考虑,若他日我想成亲了,他还等着我,我也对他动心,那我一定好生与他相处。”
“你能这样想自然是好了。”月神满意摸摸女儿的脸,既然女儿无心婚事,那她也不会强求。
“我去找他说清楚,我当下无心考虑男女情,告诉他也不必等我,若他执意等我,那就是他自己的事情。”鱼音和月神告别,返身去找玄麟。
途中,经过仙廊,许多宾客走了出来,鱼音询问到玄麟所在何处,朝着他在神界住所南水阁走去。
“你当真喜欢鱼音仙子?”风溪月和玄麟站在南水阁外的仙桥上,玄麟大方坦言,“是,我在殿中说的都是实话。”
风溪月会料到他这样说,可听他一字一句亲口说出,她还是有些心痛,“你知道的…玄麟,我…一直都爱慕你…”
玄麟收回目光,转头看她,“我和上神说过,我对上神无意,上神也知道。”
风溪月点点头,“我知道,我知道,你很早就拒绝了我,可我仍旧…我也不想…”鼻尖酸涩,溪月急忙低下头,杏眼红润。
“上神才貌双全,定会寻得比我更好的男子。”玄麟说到。
风溪月听着玄麟在大殿内对着众仙诉说自己的情意,她好羡慕鱼音,可以得到玄麟的喜爱,玄麟并未想到今日殿内之事,他没有办法,何事都可以三思后行,但对鱼音他不能,他的冲动给了鱼音,他看到鱼音的犹豫,他害怕她和太子结亲,他害怕自己的红衣姑娘所属他人。
风溪月转身泪流满面,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语调,“我知道了,我不会再缠着你,天帝命我去守着昆仑巅,这一走,我们很难再相见,玄麟,祝你得到鱼音仙子的欢心,就此别过。”
风溪月下了仙桥,头也不回的走了。
玄麟其实很想关心一下风溪月,可是他不能给她一点情意,这会让她认为玄麟其实还是很在乎她的,因而不会放弃对玄麟的执着,如果朋友不能做,那就必须绝情,斩断关系,长痛不如短痛,玄麟没有给她一丝温柔,他不想和她纠缠不清,他也希望神界上神风溪月可以找到自己最终的归宿。
鱼音靠在墙后,二人对话听的一清二楚,她闭着眼,她很敬佩玄麟的品性,没有沾花惹草,事事处理得当,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若换作是自己,鱼音也会一刀斩断,不会和不相爱的人暧昧,可她对玄麟的感情她很模糊,她若是不喜欢玄麟,此时就应该走出去和玄麟说清楚,但她没有,她正式自己对玄麟的情意,她对玄麟有喜欢,不会和他断绝男女之情,可鱼音突然有些羞涩,她不敢和玄麟说自己也喜欢他,直到玄麟走后,鱼音都没有出来。
溪月上神外表柔和美丽,处事不急不躁,一颦一笑都尽显优雅,她得到成仙,与众仙相处时,她对玄麟动了心,他落落大方,遇何事都不惊慌,从容面对,风溪月对玄麟上神的情意一发不可收拾,终于在好友鼓动下找到玄麟对其表明心意,她记得那是在诸位上神神君都在的时候,玄麟与他们商讨事宜,风溪月想换个时候单独和玄麟说,奈何好友极力鼓舞她,“别怕,他们都在,玄麟上神可能会顾及你的面子就会答应了。”
风溪月当着众仙的面对玄麟说了自己的心意,就如当时玄麟在大殿之上说着自己对鱼音仙子的情意一般,可玄麟听后只是笑了笑,他没有答应,但也给足了风溪月面子,女子向来面薄,玄麟知道,过后玄麟找到风溪月,明确拒绝了她,风溪月被玄麟拒绝,可她仍旧喜欢着这位玄衣出众的神界上神,二人皆为上神,旗鼓相当,只可惜郎无情妾有意,终究是没有结果。
蓝鹤元君已死,昆仑巅无主,她奉天帝之命掌管昆仑之巅,风溪月可以回绝,可她知道留在神界便会日日看着她朝思暮想却也得不到的男子,这种感觉真的很难受,风溪月临走时特意和玄麟告了别,她知道玄麟和自己不可能在一起,所以愿一人去往昆仑巅,就像隐居于世,不再寻觅情爱。
或许日后风溪月会喜欢上别的男子,但玄麟在她心中早已是不可磨灭的记忆,她会守着她的记忆,永远留在昆仑巅,她不会去找鱼音,她知道此事和鱼音无关,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她还记得天帝命她和玄麟下凡执行任务,她身受重伤,是玄麟不离不弃照顾她,在凡界草屋的夜晚,玄麟坐在屋外一整夜,没有偷窥她一分,风溪月在屋内脱衣换药,玄麟守着她,守到天亮,有邪物作祟,玄麟挡下,风溪月调养好身子,二人一同回了神界。
风溪月知道这些只不过是朋友间的互帮互助,可她动心了,她从未主动和谁表过情意,她是真的喜欢玄麟,她真的很羡慕鱼音,为什么她能轻易得到玄麟的倾心,感情当真捉摸不透。
溪月上神走了,神界常年开着的花凋谢了,她还未等到韶芙公主回来与她告别,她走的那样决绝,她不恨任何一个人,自己动身前往昆仑巅。
她记得玄麟的喜好,可是没用了,那抹玄衣,是她遥不可及的念想,既然得不到,那就不要了,她只希望在昆仑巅,可以抚平自己的心伤,好好为自己活着。
日久相处终究抵不过惊鸿一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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