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苏鹳将军

梨树在四百年后终是幻化成了人形，梨桦恢复了修为，一身破烂的麻衣裹着，玄麟打开房门看到了这一幕，有些欣喜，给梨桦换了一套衣裳，梨桦有些害羞，两个大男人挨的很近，梨桦知道这九百年里一直都是玄麟陪着他，以前在神界是老朋友，如今又能一起重返神界了。

玄麟完成了任务，梨桦上神被天帝安置在了神界，梨桦已然恢复如初，神位一直都为他留着，不曾被谁顶替。

玄麟下了神界独自去了月神庙。

他没有进去，他喜欢的姑娘，与他一墙之隔，九百年不见，他一直都没有忘掉她，记得她的眼，记得她妩媚的红唇，而鱼音，早已模糊了他的模样。

玄麟是痴情之人，无论鱼音怎么对他，他都没办法说服自己忘了她，这是玄麟的性子，很难改变。

鱼音再一起拾起仙剑，在金佛下以剑起舞，她加快速度，身躯快到重影，一式，二式，三式…

——噗

鱼音支着剑跪在佛下，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映红了仙地。

她碰了碰嘴角的血，怎会用力过猛，她把握的力量刚好。

情不自禁就流泪了，鱼音好心烦，胸口费力呼吸着，脸颊落下两行清泪，将头仰起，艳阳下，金佛似散出金光普照月神庙，鱼音有些刺眼，“此心法需摒弃情欲，鱼音，你还是动心了。”月神落在她身后，鱼音眼眸微红，手紧紧握着剑把，指尖泛白，“我没有！”

月神不与女儿辩驳，她在想什么她都知道，此心法若犯禁会使修炼者急火攻心，心头血流出，她也知道。

“最后一百年，不许再犯戒！”月神说罢离去。

鱼音不愿再想起那张模糊面孔，重重给了自己一巴掌。

擦干血，继续挥剑。

白云变幻，万物更替，六界经历着一次又一次的白日、夜晚，没有停歇。

上神玄麟在神界的时限已到，要去凡界历此一劫，再飞升神界，神位更进一阶。

钰司命掌管上神历劫，已出关在天池等候，诸神送玄麟到天池边，天帝也来了，太子赫容略有担忧，“上神保重自身。”

“玄麟，我们都在神界等你，等你回来了，青泽也就回来了，到时我们再好好相聚。”鲛乐道。

“玄麟，一定要保重啊。”梨桦上神舍不得他。

玄麟点点头，他心里牵挂着鱼音，将一木盒交给鲛乐，“帮我给鱼音。”他算着鱼音出关的时间，他怕自己来不及见她。

钰司命施法将玄麟送入天池，六道轮回，照国的将军府内，苏老将军的次子出生了。

长子文臣，次子一定要是武将，好继承苏老将军的职位。

次子起名苏鹳，在苏老将军培育下成为照国将军，征战沙场，保家卫国。

一千年已到，鱼音出关，月神庙外，她缓缓下了石阶，有些感叹，整整一千年，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天空万里无云，太久没有看到外面的样子了，眼前见慕应欢山隗，还有络司命一同来接鱼音，鱼音看着他们，熟悉又陌生，慕应欢跑来紧紧抱住鱼音，“我终于见到你了！”

她哭了，她太久没有见到挚友了，她变化很大，已不是天真无知的少女，如今的慕应欢，已然独当一面，和师傅守护金颜阁，保护着身边之人了。

鱼音没有着急回金颜阁，而是要为月神完成一件事，正好可以历炼历炼自己这一千年来所学的功法。

凡界荒林中，有一株神草，样如柳枝，有红色的小果，如今已成熟破土，只等有缘人来取。

鱼音穿了一身蓝衣，柔和美丽，她离了月神庙，婉拒宇文旬同行的请求，一人下了凡界。

照国将军苏鹳，身着鳞甲手持长剑，带领数万将士奔赴战场，一声令下，马蹄狂乱，战场血流成河，苏鹳年少有为，斩敌无数，奈何副将叛变，偷袭苏鹳剑中肩部，鲜血涌出，后又联合敌人将苏鹳逼至悬崖，苏鹳被逼无奈，身受伤，被副将一脚踢下悬崖，直直掉落荒林。

苏鹳命大，眼疾手快缠住悬崖下的树藤，奈何肩部伤口越发剧痛，苏鹳不慎松手，直直掉了下去，左手手臂被摔伤。

他忍着剧痛，右手将左肩伤口简单包好，护着左手手臂艰难前行在荒林中。

荒林地处凡妖二界之地中央，林中妖物横行，十里之外无人居住，凡人误入荒林会产生剧烈的幻觉，头晕目眩，直至倒地，被妖怪撕咬，分吃。

鱼音抵达了荒林，幻觉对仙子起不到作用，可荒林中妖物并非小妖，鱼音兜兜转转终于找到了神草，在一棵枯竭的大树下，四周簇拥着曼珠沙华，鱼音蹲下身子，小心翼翼挨近神草，欲将其用仙术拔出。

彼时苏鹳眼前模糊，产生强烈的幻觉，树上倒挂着绿色的猴子，大叔是白色的，有衣冠不整的女子在远处跑来跑去…

他踉跄地走着，忽然看到不远处蹲着一个小兵，他穿着敌人的战衣，苏鹳警惕起来，悄无声息的挪步，走到那小兵身后，速度极快握住小兵肩膀，喘着嘘气，筋疲力尽道，“受死…”

鱼音骨头被紧紧的捏着，一阵痛意袭来，被人强行掰转了身，回过了头。

一切变回了最初的样子，小兵变成蓝衣女子，女子我见犹怜，苏鹳额间噙冷汗，却已感受不到伤口的疼痛，他看着女子温润的水眸，好似他们很久之前就见过，他的心咚咚地跳着，他从未有过这种感受，以往你死我活的战场，他都不曾有现下这般慌张心跳…

鱼音肩膀力道松了好多，她手握神草，看着这张面孔，难以置信……小嘴微张，盯着苏鹳皱起了秀眉，千年不见，她再一次叫出久违的名字，“玄麟…”

“鱼音知道玄麟在凡历劫？”神界内，半空浮动着水镜，天帝看着苏鹳和鱼音相遇，疑惑看向鲛乐。

鲛乐急忙道，“我都不知鱼音出关，上神历劫是绝对保密，妹妹不可能知道。”

钰司命也接话道，“玄麟上神历劫之事只有神界知晓，不会有外人所知。”

天帝显然不信，可看着鲛乐同样难以置信的神情，他也没有再疑心历劫之事被旁人传出。

毕竟玄麟无意入了荒林，神界感应到了玄麟身遇险境，打开水镜要探知究竟，他命不绝在荒林，若被妖物伤害，神界必然得出手相助。

“玄麟似是对这位姑娘…一见倾心…？”梨桦自言自语，看着玄麟的神情，很难不对鱼音产生情愫。

“这算什么？”梨桦又是自说自话。

两次，他喜欢了她两次，记忆抹去，可是感觉不会变，“是缘，这就是缘分。”鲛乐看着水镜中二人的“初遇”，不禁感慨缘分的奇妙，身在不同地方的二人，竟也能再次相遇，没有任何预谋和约定，二人见面了，鲛乐还未来得及将木盒交给鱼音，就这样看着水镜中二人的相遇，千年的相望。

他受伤了，鳞甲上溅着鲜血，脖间也有血迹，他不知从何而来，但他的神情依旧如千年前一样看着自己，她记得他瞧自己时深情的眼眸，她好久没有见他了，她是想念他的，她是思念玄麟的。

眼里泛起泪花，忽而望向玄麟身后，一团妖雾极速窜来，眼看就要伤到玄麟，鱼音眼疾手快，急忙站起来转身挡在玄麟身前，没来得及出招，妖雾犹如一团轻飘飘的白云，打在鱼音腹部，瞬间鱼音一口血吐了出来。

没想到此地藏着厉害的妖怪，鱼音被苏鹳扶着，“姑娘你没事吧？！”话音刚落，苏鹳便被妖怪弄晕，倒在了地上。

鱼音见状来不及查看，周身瞬间围绕许多妖怪，一群张牙舞爪的妖女，半空悬着一颗硕大的骷髅绿头，“盗取神草，该死！”瘆人的声音回荡在耳边，鱼音将神草收在囊中，瞧了一眼躺在脚下的苏鹳，为他护上一层仙罩，妖怪们率先冲来，和鱼音打作一团。

神界水镜内，众神紧张的看着鱼音，鲛乐担忧自己的妹妹被妖怪所伤，想要去凡界帮忙，可这一去，凡界已过去数日，荒林早已决出胜负。

索性鱼音这一千年不是白练的，将荒林内妖怪一一除尽，众神也长舒一口气。

鱼音救了苏鹳，苏鹳脱离危险，水镜消失，若鱼音要更改苏鹳历劫之命，那神界必然会有感应，届时水镜会再次打开，钰司命会去往凡界，将鱼音带回神界处置。

鲛乐倒是不担忧妹妹会干预历劫，她知道鱼音不会那样做，在神界公主历劫时鱼音就已表明态度。

鱼音用仙术将苏鹳带到一处溪水流淌的大树下，为苏鹳疗伤治愈，苏鹳睁眼便看到了鱼音，他觉得幸福极了，手臂好像不疼了，他坐了起来，兴奋对鱼音说到，“姑娘，是你救了我吗？”

鱼音不敢相信玄麟陌生唤自己，难道一千年内，他忘了她？

鱼音忽而有些伤心，有些小气不和他说话。

苏鹳转了转眼，“在下名叫苏鹳…是照国将军，不知姑娘…”

鱼音皱眉，“苏鹳？”

苏鹳点点头，“不知姑娘闺名？”

鱼音看着他这身打扮，说着这番话，忽然开朗，原来玄麟是在凡界历劫啊。

鱼音自嘲一笑，她走出月神庙，世事变迁，玄麟却来了凡界，她没想到以这样的方式相遇，真是奇妙。

“我叫鱼音。”鱼音温柔的看着苏鹳，苏鹳吞了吞口水，不敢正眼看她，心剧烈的跳动着，鱼音感到了他的心跳，有些发愣。

他又喜欢上自己了吗……

“鱼音…真好听。”苏鹳眼里有光，随后摸了摸身上，“我这伤口，还有这手臂，是姑娘替我医治好的吗？”他转了转手腕，已恢复如初，随后听鱼音说到，“这里除了我还有谁？”

苏鹳不好意思挠挠头，“鱼音姑娘是医者吗？”

鱼音看着这位故人，她想骗他一次，便点了点头。

“对了，我好像记得你受伤了，没事吧？”苏鹳关心问鱼音。

鱼音笑着摇摇头，和苏鹳离开了这里。

二人走了很久，翻过小山，来到一小村庄，苏鹳用身上仅有的银子买下了村民的一匹马，带着鱼音一路辗转欲回军营。

苏鹳小心却又不敢太过放肆的护着前面的鱼音，青丝拂过苏鹳脸颊，清香入鼻，苏鹳被这蓝衣女子深深吸引，借着月色，带着姑娘回了军营。

众将士见将军回来，难以置信后是大喜和激动，众人以为苏鹳将军死在了悬崖下，副将也已经投靠了敌军，众将士以为再无胜算时，他们的将军回来了，有将军在，他们什么都不怕了，苏鹳被鱼音调养几日，重返战场，将敌军尽数歼灭，副将也死于苏鹳剑下。

这几日鱼音一直呆在军营陪着苏鹳，看着苏鹳大胜归来，自己也要回月神庙复命了，走之前，她和苏鹳道了别，苏鹳舍不得她走，终于表明了心意，鱼音看着苏鹳深情且痴情，不由得想起千年前的神界之上，玄麟也是同样当着诸神之面对自己表明心意，那样的坚定，现在想来，玄麟当真是用情至深。

鱼音为了心法宁可千年不见玄麟，而玄麟即便变作凡人，仍旧喜欢上了她，“你别哭…”苏鹳莫名的看着鱼音流泪，微微碰了碰她的脸颊。

“你真的就这么喜欢我吗？”鱼音没有觉得自己哪里可以让他这样动心，但他就是心动了，“是，我就是喜欢鱼音姑娘，我想让你做我的妻子。”

鱼音转过身去，吸了吸鼻子，愈发落泪，“你会忘了我吗……？”

苏鹳摇摇头，“不会！”

鱼音擦了擦眼泪，看了看天边的黄月，转过身去，“好，你愿意等我吗，等我再次回照国见你时，我就嫁给你。”

鱼音这次是认真的，她与他在凡界相处时，她也喜欢上了他，玄麟等了鱼音一千年，鱼音并不知道，可是鱼音想要弥补这一千年的遗憾，她真的已经喜欢上了他。

苏鹳知道鱼音要去完成自己的事，她没有明说，他也不会多加为难过问，“我愿意，等鱼音姑娘回来，我定娶鱼音姑娘为妻，苏鹳在此立誓，对着姑娘，对着天上的月亮发誓，苏鹳此生，非鱼音不娶。”

苏鹳不是玄麟，他不知鱼音是神仙，不知道鱼音此次一别会是永远。

鱼音回了月神庙，将神草交给了月神，本想着要回照国见苏鹳，可宇文旬此时却被黑龙焰气所伤，性命垂危。

原是鹿凤璟欲闯月神庙要见昭昭，宇文旬拦下了鹿凤璟，鹿凤璟一气之下打伤了宇文旬，昭昭不敢将此事告知月神，悄悄把宇文旬安置在自己的房中，乞求鱼音帮忙，鱼音思来想去，决定将宇文旬带回金颜阁中，鹿凤璟也知错了，和鱼音昭昭回了金颜阁内想要救宇文旬。

鱼音叫来了师傅，南宫北冥看了看宇文旬的伤势，摇摇头，“他伤势太重，我无能为力，若想救他，需得种出化解焰气的六瓣蛊花，我这里有种子，只是需谁种，必得与此蛊花有缘才可种植。”

人们将一滴血滴在种子上，若种子发芽，便是与之有缘，需得此人来精心呵护种植。

鹿凤璟第一个试，种子无动于衷。

鱼音是最后一个滴血之人，蛊花种子长出了芽，众人大喜，南宫北冥道，“庆幸我们当中有人与蛊花有缘，否则还得寻觅有缘之人来种蛊花，太过延误。”

南宫北冥领着鱼音来到金颜阁水洞中，“我可以将宇文旬躯体冰封在水洞中，等你何时种好蛊花，我何时将宇文旬解封。”

“种此花要多久？”鱼音迫不及待问师傅，她挂念着苏鹳，可是她也不能见死不救，毕竟宇文旬是母亲的护法，也是她的朋友。

“从无定数，短则几日，长则数年。”南宫北冥道。

鱼音心下一沉，“那…宇文旬他能撑到种子开花的那一日吗？”

南宫北冥点头，“水洞的灵气可以供养他，直到你将种子种好，消除他身上的焰气。”南宫北冥将种子交给鱼音，“真心相待，这水洞是最适合种蛊花之地，鱼音，你只能留在这里，直到它开花。”

鱼音最终留在了水洞里，身旁是宇文旬沉睡的躯体，而她留在里面，精心种植蛊花，忘了年月。

鲛乐去了凡界，没有找到鱼音，又去了月神庙，还是没有找到，最后得知鱼音在金颜阁，可她不能踏入水洞不可打扰鱼音，所以只能将玄麟交代的木盒给了南宫北冥，“烦请星君一定要交给鱼音，这是玄麟交给鱼音之物，还有告诉她…玄麟这一千年，一直都在等她。”鲛乐想要告诉妹妹玄麟的痴情，她希望妹妹可以回头看看玄麟上神。

南宫北冥点点头，将木盒收下。

岁月流逝，金颜阁却一切如旧。

鱼音种出了蛊花，鲜艳的六瓣红色蛊花犹如曼珠沙华，她兴奋的带着蛊花见南宫北冥，南宫北冥也兴奋不已，急忙将宇文旬从水洞带出，将蛊花种在宇文旬体内，焰气缓缓消失，宇文旬慢慢睁开了眼。

月神问起宇文旬，昭昭谎称他陪着鱼音下凡历练，得知鱼音将蛊花种出后兴奋的拉着鹿凤璟来到金颜阁，众人见到宇文旬苏醒，恢复如常，都露出了欣慰的笑。

鱼音一直没有忘了对苏鹳的承诺，正要走，被师傅叫住，南宫北冥将木盒交给鱼音，“你的姐姐交给了我，说是玄麟给你的，她还说，玄麟这一千年，一直都在等你。”

一直在等，鱼音有些难受，想法难以言喻，她咬着下唇，想要快些去凡界，他等了一千年，不能再让他多等自己了。

一只鱼尾手环放在木盒里，等待良久，终于被人取出，鱼音戴在手腕上，急忙换了一身纯白霜衣，打扮几许，赶忙去往凡界。

她的将军在等她，等她回去，等她嫁给他。

苏府内，丧幡高挂，棺椁内躺着苏鹳的尸体，下人身着缟素跪在棺椁之下，达官贵人络绎不绝前来祭奠。

鱼音来到苏府，笑容停在了脸上，府内一片哀愁，鱼音缓缓走了进去，走到正堂，下人看到了鱼音，皆为一惊，为首的苏府长子走来，愣怔的看了鱼音良久，“敢问姑娘名唤…鱼音？”

鱼音点了一下头，苏府长子踉跄退后几步，命管家去后堂拿什么东西，没过一会儿，管家便将一幅合着的画卷交给苏府长子，长子颤抖着手打开画卷，上面画着一身蓝衣的鱼音，落笔写着，“吾心念之人鱼音”

“苏鹳战死沙场，遇姑娘时弱冠之年，二十有三，如今已而立之年，三十有三，整整十载，我弟弟他…等了姑娘十载，一生未娶…”

……

照国将军苏鹳，一表人才，年少有为，一生征战沙场，是照国不可多得的武将。

众多官家小姐青睐苏鹳，然被一句已有未过门的妻子回绝。

苏鹳是一位优秀的将士，更是一位痴情种，他对鱼音一见倾心，那晚对着玄月发过誓言，一定要等鱼音回来，并要娶她入府。

可十年间，他的姑娘没有回来，更是连一件信物都没有留给他，苏鹳曾寻找鱼音踪迹，然徒劳无功。

他拒绝了许多女子，只为等鱼音回来，他认认真真思索着将鱼音的模样画了出来，怕有一日忘了她的模样，所以日日看着那幅画，小心保管，只为能一直记住她的相貌。

哥哥总和他说“别等了，也许那姑娘只是戏耍你呢？”，苏鹳没有听哥哥的话，只是听从自己的心。

将军终究会留在战场之上，苏鹳也不例外。

三十三岁的他，奉皇帝之命再次骑马入战场，这一次，他身受重伤，却没有等来蓝衣姑娘为他医治，他死在了战场，双眼闭上的最后一刻，他仿佛看到他等待的姑娘回来了，她向他奔来，她对他说“我回来了”，他满嘴鲜血的笑了，眼前模糊，他终于能娶她了……

苏鹳这一生很短暂，然只爱过一位女子，虽然和女子只在军营相处过十日之久，可他却等了她整整十载。

鱼音在水洞中练了整整十年的蛊花，但鱼音错过了凡人苏鹳的一生。

男子深情至此，已然罕见，苏鹳做到了，他一生未娶，每每想起对鱼音表明心意的那个夜晚，心头便多了一份对鱼音的牵挂。

苏鹳死了，照国还会有别的将军，没有人会记得苏鹳一辈子，苏府长子将画放在了棺椁中，伴随着哀乐，苏鹳和他心中的姑娘，永远埋葬在了地下。

鱼音那一袭霜衣，变成了苏鹳的丧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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