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风力很大。大树被风刮得左摇右摆,不时发出呜呜的声音,这座小木屋里仍点着烛火,木桌上平铺着一张薄薄的画纸,画已基本完成了,白墨然又添了些许桃花瓣。
一旁研墨的白洛洛放下手中的墨条,用手揉了揉略微疲倦的双眼。忽然间一股寒意袭来,不禁打了个冷颤,走向窗前一看,下雪了。回视房屋中的一切,似乎都显得有些陈旧。风吹来,窗户发出一阵阵“咯吱咯吱”的响声。
忽然,一件白色绒毛披风飞来披在她肩上,她回眸望去,他的画已完成,那画上的女子手捧花瓣,像极了那日树下赏花的她。
白墨然轻唤一声洛洛,他拿出一只受损的簪子,那是他送给她第一世的礼物,也是在冷宫时,她唯一拼命护着的一样东西,可还是让抢了去,划上了好几道清晰可见的痕,许是时间久了,又经历了雨的冲刷,早已失去了原有的光泽,倒是多了大大小小的缺口,与一点一点的瑕疵,碎玉吊坠断得只留下了两根,簪头的昙花也不似从前那些洁白如雪。
他拿起木梳,轻轻为她梳起发髻,插上发簪,盯着簪头的花看了许久,说道
白墨然答应我,永远不许将它摘下来……永远。
他抚摸着她乌黑的长发,仿佛回到了曾经,曾经落花谷中那棵千年桃树下,他也抚摸着她轻柔的长发,而她近得挨紧自己,说着一句句“胡话”,此时的他只想回到从前,那个天真可爱的白琼儿出现过的从前。他也自责过,若是他接受了她的心意呢?若是他再强一点,不用她挡箭呢?这一切是否就会不一样。忽然她一手捂住小嘴重重地咳了几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的心悬了起来,命簿上记载:命终于十七。而现在的她正是十七岁……
白墨然能陪着你的日子真少,人间的数年不过天上的数天。
略微发白的嘴唇呢喃着,身体却十分僵硬,一动不动。
白洛洛透过铜镜看到身后的白墨然明明已挽好了发髻,眸子却直直地盯着自己,觉得有些奇怪,回过头,双手在他眼前挥了挥,他似是发呆了良久,猛地回过神来。
白洛洛一手指了指白墨然,双手握拳,右拳打一下左拳。左拳不动,右拳向上翻开手掌。一手食指书空一个“了”字。满是疑惑与担忧,似在问:你怎么了?
没有任何的回答,一切都显得有些突然,一双玉手环住了她,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越抱越紧,像是对待一样转瞬间就会消失的东西一样,她在他眼里就是这样宝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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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呼呼”地刮着,白色的精灵张开双翅上下舞动着,一位身着墨衣的男子从天而降,白墨然放下熟睡的白洛洛,轻步走出木屋。见那手拿簿子的男子一脸忧色。
司命:上神,近来可好?
明明只是一句简短问候,却透露着一丝担忧,而白墨然笑了笑,像是没事一般,答道
白墨然很好啊,星君近来可好?
司命:上神,您就别开玩笑了,上万年的修为都没了,再加上先前受过的伤,您不过是在硬撑。
司命听到这样的回答很是惊讶,他难道就是这样逞强?这样不拿身体当回事?又或者为了她,怎样都无事……可她分明在一次次害他,虽然她不知,也不是她愿,可几万年的修为,对仙界的众仙而言是多么重要,不说少了会怎样,也没有其他的仙修为达到万年,他起初惊讶于他往命簿里注入修为时的毫不犹豫,可在看他手捂胸口,剧烈咳嗽时明白了一切……
白墨然我没事,我还可以疗伤,仙界近来可有发生什么事?
沉默了一会儿,白墨然决定转移话题,他这位朋友凡事都要追问到底,尽管句句都表明了他的关心。
司命想了想,接着轻叹一声,摇了摇头,说道
司命:是有件事,关于现任月老辛月的。前不久,她把徒弟的红线和自己的缠到了一起,结果天帝知道了,让她自断红线,从此都只能成就他人的姻缘。
白墨然有些惊讶,不过辛月在众多月老中都是显得特别的,单单看她毁姻缘石就是那么与众不同,可前几任月老无一不把自己的红线浸入水中,使它们失去原有的效果,可她没有,反而还想为自己牵线。
白墨然作为月老却不能为自己牵线……
司命:历代月老都不曾为自己牵过线,原因便是那第一任月老柒月自断红线,后面的也跟着效仿。
司命:哎……不说他们了,你知道当初是谁给你们牵的红线吗?
司命突然间问道,他曾经翻看命簿时便觉得奇怪,清澜上仙原是白墨然命定的妻子,可姻缘记载却一直在变化,最终变成了白琼儿与他。
白墨然辛月的徒弟。
不快不慢的回答,似是早就知道一般,不难看出此时的司命有多惊讶。
司命:这么说……从一开始,上神便没有想过抗拒?
望着不知如何回答的白墨然,司命笑了笑,转身乘着云彩远去。既是不抗拒,又在逃避,他怎么也搞不懂他这位上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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