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

筱忆妄醒来时，第一眼看见爬在他床前，睡的不是很安稳的北愿无。

本能反应差点给他丢出去，最后感觉到额头的凉意，发现是他照顾自己一夜。心里有股不明的感受，反正是从未有过的感觉，不是开心，或许是所谓的感动吧。

她没吵醒他，拿起外套穿上，蹑手蹑脚出去了。

可能烧傻了，自己的面具没了也不知道，出门才发现，随手又变了一个带上。

北愿无醒来后，发现床上已空无一人，有些发怔，看着手上多了的东西，师父的面具。

昨夜为了给师父降温，他摘下了师父的面具，然后就忘记还了。

他早就听闻倾天国师仙人之姿，多看一眼就会沉迷其中。他本是不信的，一个严肃又冷漠的人能好看到哪去？

直到他看见的那一瞬间，才明白她果真是好看到让人窒息。这世间竟然会有如此好看的人，而且不是美艳更不是妖媚。

而是属于那种绝美干净，一尘不染的温雅长相，当真配得上绝世仙子一说，只是她这长相与性格的确太不符合。

当时，北愿无足足看了筱忆妄很久，久到仿佛一个世纪，收回视线后，眼神却还若有若无的在她脸上扫。

想着想着，手上的面具握得更紧了。

后来师父又出现了一次，脸上又换了张面具，与之前并无太大差距。

北愿无本来想还，见到她换了个新的，也就没再多提，主要是出于某种私心，想要保留它。

筱忆妄很快又布置了些任务和书籍便继续消失，此后一个月中没再出现。

北愿无无所事事的打量着手中透明的链子，听母后说，这个东西他出生时就有，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却也是千叮万嘱叫他不要弄丢。

所以他保管了这么多年，也习惯了这个东西的存在。每次无聊的时候都会对着这个东西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一手把玩着玄铁链，一手支着下巴，嘟囔着：

北愿无：“师父肯定又去闭关了，好无聊啊。”

北愿无有时候真的搞不懂自己。就算筱忆妄在家，也不会与他多说一句话，和不在家有什么区别，自己到底在在乎些什么呢？

再说了，师父有很多事，很辛苦的。自己还是不要打扰她了。

不过好想为师父分担一点。

这是少年北愿无，心底最热烈的想法。

天界：

子离：“凡命神君，昭辕的劫数到底是什么？”

说话之日正是子离。他在天界观察了昭辕几日，却也没发现什么。

封平无奈叹气：

封平：“你急什么，这昭辕如今才十岁呢。”

凡命神君有些烦闷道：

凡命神君：“帝君有所不知，命谱上写的劫数之人就是这般年纪出现的，只是因这国师的突然出现，打乱了一切，让他拜在了她的门下，也乱了镇南神原来的命格。说来，这国师的身份也是扑朔迷离，命谱上未曾记载过此人。”

墨轩封平子离皆是一脸疑惑。

子离缓缓道：

子离：“我还以为这是命格上的人。”

凡命神君摇头。封平在空中写上倾天国师四字，空中显现出：

“并无此人。”

这是历代天帝都有的能力。可以查询这世间任何人的资料。此刻却显现并无此人，倘若不是这六界的人，上面会写不是六界之人。而无此人，倒是头一遭。

众人对视一眼，更加困惑。

沉默了片刻，也不知是谁先开的口，好像是一起：

“天朽？”

这话出口，几人更是一阵沉默。

封平仔细想了想，又在凡镜上迷糊看见那人的身形，确实像极了天朽。不过天朽不是男子吗？

封平：“若真是天朽，那也算了却昭辕的心愿，只是天朽怎么换了个身份？还变成了女子？”

墨轩：“或许有些事不想面对吧。”

子离稀里糊涂听着二人的对话：

子离：“你们说什么呢？什么心愿？什么不想面对？天朽到底为什么失踪？”

封平墨轩非常默契的转开视线，不理会他，与凡命神君继续聊着。

子离还是没懂，挠挠头：

子离：“到底什么意思？快说啊！”

二人言简意赅一口同声道：

封平：“小孩子不懂。”

…………我天！你俩不就比我大个几百岁吗？

子离不想再与这二人说话，气呼呼的离开。走时还不忘嘀咕：

子离：“这俩个家伙。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没良心！！我找我家冥鸾去。”

子离：“冥鸾我来啦~”

冥鸾完全忽视他，自顾自忙着，子离也不尴尬，早已习惯的帮她打下手。

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说着话，笑嘻嘻：

子离：“冥鸾啊，我现在是不是越来越听话了？”

冥鸾不语，子离也没打算她真能回答，自言自语：

子离：“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找我，随叫随到，别客气。”

冥鸾不耐烦的停下所有动作，语气颇为不悦：

冥鸾：“你不嫌烦吗？不知道我不喜欢你吗？你做再多也没用。”

子离继续巴结讨好的笑：

子离：“不嫌烦，我乐意。”

冥鸾见他这幅没心没肺的样子就来气：

冥鸾：“几千年了，该说你坚定还是愚蠢？你不嫌烦，我嫌，我真的一秒钟都不想看见你！”

子离：“那我以后少出现点。”

话语间依然笑着，却看着有些勉强。

冥鸾：“你真的很烦，我希望你永远消失在我眼前！”

子离心中苦涩难受，低头继续手中动作，笑着弱弱道：

子离：“那…我我…换个身份模样。”

他明知无论换成什么样子，对方都不想见到他，可还是不死心。

冥鸾见他失落的样子，语气稍有缓和。但依然坚定：

冥鸾：“你挺好的，但我不喜欢你，明白吗？”

子离抬头挤出个天真无邪的笑，摇摇头：

子离：“不明白。”

可心里真的很难受，她说的他都明白，可也真的戒不掉。

冥鸾看见他眼中强忍的泪花，微微愁眉：

冥鸾：“你走吧，以后别来了。”

说着就要关门送客。

子离忽然喊了起来：

子离：“是因为墨轩吗？”

语气中没有愤怒全是悲伤，他自知自己无能，比不上墨轩。可是他是真的很喜欢冥鸾，第一次见面就喜欢上了。

冥鸾被他一喊，心中有团火烧的更旺：

冥鸾：“不关他的事，我就是不喜欢你，这辈子都不喜欢。”

子离：“那你喜欢什么样的？我改！”

子离仰头满脸期待的看着她。

冥鸾：“我要是说除了你，我都喜欢呢？”

子离傻了，冥鸾说这话的冷漠口气，在他心中如惊雷轰炸起了一个巨大的窟窿。她说除了自己以外，都喜欢。

多么讽刺，多么可笑，原来自己这么的不堪……

看来这次真的要放手了？

以往无论怎么死皮赖脸，怎么烦她，冥鸾都是冷漠的，也会说各种话来气他，或者是让他伤心。他也早就习惯了，都不当回事。

可这句话，他听进去了，并且心痛的厉害。

要放手了吗？怎么会呢，大不了以后不纠缠她了，默默守着就行，看着她笑，看着她的一切。

哪怕最后她与别人携手相依，自己也默默地看着，就这样吧，不祈求别的了。。

他重重吸了口气，抬头望天，不让眼泪掉下来。

酝酿了好一会，冲着冥鸾露齿一笑，笑的无比难看：

子离：“好。”

短短一个字后，他大步离开，走的比以往每次都潇洒，不带一丝停留犹豫。

冥鸾本以为他会发疯或者死皮赖脸。却没想到如此平静，平静到反常。心中某处有点异样，也没想太多。

子离没有目的的瞎走。眼泪不听使唤的掉，毫无形象可言。哭的很伤心，不见刚才的潇洒，心中脑中全是冥鸾决绝的话。

自己果然很差劲，不是比不过墨轩，而是比不过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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