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慕北湮所猜测,左言希受知夏所托调制了能让阿原恢复记忆的药。
……
“看她那高傲的样子,真想让她想起往事,想起她还是个小侍儿时卑贱到骨子里向我跪地求饶的日子!”
……
左言希将药递给知夏,道:“这药只要连服三粒,阿原便会恢复当初的记忆。”
左言希本没想过做这药,直到知夏来找他,他才突然有了想法。
让阿原想起来她在阿辞身旁的日子,再看到阿辞如今对她的态度,才能消解他心头的一丝恨意。
“多谢左公子。”知夏拿了药便离开了。
左言希正想回贺王府,却忽然瞧见景辞的身影,他和阿横正往城门的方向走去。
城郊。
不远处站着一华服女子。但见她身穿蓝底撒花宫装,逶迤拖地淡紫兰底织锦花裙,身披绛纱纱衣。一头柔顺的青丝绾着双刀髻,插着汉白玉攒花珠簪,腰系水纹金丝长穗腰封,脚上穿的是羽蓝色锦缎绣鞋,一看就知道是出身于官宦之家。
“小心守着,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是。”
待阿横走远了,那女子才缓缓转过身来。
竟是付小涵。
“侯……侯爷?”
我明明传信给左公子,怎么来的会是侯爷?
景辞看出了付小涵的惊讶,轻咳了一声,“言希临时有事,我替他来见你。现在……我该怎么称呼你?”
“还是小涵。不过是邺王的爱妾,小涵。”
原来那日付小涵离去后暗自买通了几个打手,自己假装成被强抢的民女“偶然”碰到了喝花酒的邺王,在博得邺王的欢心后成功进入了邺王府,伺机为父报仇。
听了付小涵的经历,景辞轻叹一声:“你这又是何苦……”
“侯爷不必为我感到惋惜,该做的事总得去做。”付小涵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不管用什么方法,我一定会把邺王扳倒,用他的血来祭奠我的父母。”
“他没有起疑?”
“离开侯爷后,我安排好接近他的身份,才制造机会跟他见面。他就算去查,也不会查到任何疏漏。即便有疏漏,他大概也不会放在心上。”
“他太需要我这样的人留在他身边了。”
“不是他需要你这样的人,”景辞打断了她的话,“而是他需要什么样的女子,你便变成什么样的女子罢了。”
付小涵眸中光芒闪烁,“如今我已是他最看中的人,接近他,做我想做的,这才是最重要的。”
秋风卷起落叶,在景辞脚边打了个旋儿,又将落叶送去更远的地方,身后的长发也随风飞扬起来。目送付小涵离去,景辞仍在原地思索着。
言希这是……要和小涵里应外合扳倒邺王?可他为什么不告诉我……还秘密的和小涵有书信往来?
正想着,身后隐约传来鞋底踩在落叶上发出的悉悉索索的声音,景辞立刻警惕起来。
待声音靠近,景辞猛然出手。不料手腕却被人钳制住动弹不得。
“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把小涵的信藏起来了?”
景辞一怔,下意识转头看向阿横。
阿横把目光移向了别处。
公子是让他小心守着,可这左公子他实在是拦不住啊……
左言希将手头的披风给景辞系上,“天凉了,下次出来多穿点。”
“……为什么要瞒着我。”
“你的身体……我只是担心你,不想让你再卷进来。”
景辞拢了拢肩上的披风,“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可是我也想帮你,再说了,他们一开始的目标本就是我,不是吗?”
“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更不能让你去冒险……”
“所以,”景辞垂下了眼眸,“你觉得我是你的累赘?”
左言希听到这话,顿时慌了神。“不是的阿辞,我不是这个意思。”
“是也罢,不是也罢,总之我是不会中途退出的。阿横,我们走。”说完,景辞绕开左言希头也不回地走了。
左言希赶紧追上去拉住了景辞的手腕,景辞挣扎了两下,没挣开,不禁有些恼火。
“放开。”
“好,我答应你,关于此事我以后不会再瞒着你了。但你也要答应我,不要再像从前那般擅自行事了,凡事先与我商量,我们一起解决好不好?”
景辞轻哼一声没有答话,却也不再挣扎,任由着左言希的手缓缓下滑握住了他的手。
乔贵嫔这些日子时常来来看望王则笙,王则笙初来雍国,也没有什么女性玩伴,便把时不时对她嘘寒问暖的乔贵嫔当成了知己好友。
“瞧你这失魂落魄的样子,还是为了景辞的事吗?”
“景哥哥一直在生我的气,都不愿意来见我……”王则笙叹了口气,“还不如嫁给亳王。还能被景哥哥当作妹妹般看待着。”
“我的好郡主啊,”乔贵嫔走到王则笙身旁,心疼地说道,“可是你心里只有端侯,又怎么能委屈自己,另嫁他人?”
王则笙忽然想到了什么,突然抓住了乔贵嫔的手,急切地问道:“娘娘,那我该怎么办?”
“该怪谁,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难道,你要由着那原大小姐欺负你、抢走端侯的心,然后再称心如意地嫁作贺王妃?”
“你甘心吗?”
甘心吗?让她从小就爱慕着的景哥哥,就这么被人抢走吗?
“我不甘心!”
阿原突然收到了长乐公主邀她去西溪泛舟的信函,还说有礼物相赠,轻装简从即可。她也没多想,告诉母亲此事便带着小鹿赴约去了。
“诶小姐,应该是这个船吧。”
阿原刚想开口,却见船舫中走出一个婢女,她叹了口气,道:“可惜啊,来的不是长乐公主,是则笙郡主。”
“啊?那我们还等什么呢?快逃吧。”
“不,”阿原打断了小鹿的话,“我倒是好奇,她到底想跟我说些什么。”
见阿原来了,王则笙便请她喝茶。
“尝尝我从昭州带来的茶,这茶是素日景哥哥最爱喝的。你与景哥哥在沁河时相熟,或许也尝过吧。”
“早在揽月湖边,我便已经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跟景辞一刀两断,再无瓜葛。郡主如今还跟我说这些做什么。不是说皇上已经快要给你们赐婚了吗?”
“皇上改变了主意,想将我嫁给亳王。”
“你要嫁给亳王?”阿原有些惊讶。本以为凭着景辞和王则笙自幼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的情分,雍帝也会赐婚给二人。
不过……这又关她什么事呢?
“那你和知夏姑姑这一出一出的岂不是白折腾了,也太可惜了。”
王则笙也不在乎阿原语气间的嘲讽之意,“不说这些了,先喝茶,喝茶。”
阿原端起茶杯,看见杯底绘了只鲤鱼,忽地就笑了。王则笙见阿原迟迟不喝,便道:“怎么,怕我下毒?那好,我与你换。”
说着,王则笙将自己刚喝过的茶放到阿原面前。“这杯是我刚喝过的,这你总该相信了吧。我不过是想让你尝尝我家乡的茶,你何必如此小心。”
“郡主你总是犯蠢,可不能指望着我和你一块儿犯蠢。这茶杯中画着一只鲤鱼,只有鱼嘴所对着的杯沿没有涂抹剧毒,其余地方均涂满了剧毒。下毒之人只须将嘴对着鱼嘴所在的方向饮茶便可平安无事,可是不知情的人随意拿起茶杯饮茶,嘴唇碰到了杯沿上的剧毒,必死无疑。”
王则笙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这案例已经在好几本典籍中收录过了,难道郡主不知道吗?还是说书读的少了吃亏了吧?”
“你!”
“还有,我不是你们呼来喝去的风眠晚,我是原府的大小姐。如果真的死在了郡主的画舫里,郡主真的以为你脱得了干系?谁给你出的主意?郡主的仇人吗?”
王则笙一惊。
这药是乔贵嫔给她的。
“便是要我付出代价,我也不愿让你好过!若不是你,景哥哥怎么会眼中没有我?我又怎么会被逼的要嫁给亳王?你难道不该死?”
“他眼中有谁是他的事,你要嫁给谁是你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隔日我便要嫁入贺王府了没空在这里陪你泛舟西溪玩弄心眼。”说完,阿原起身便要离开。
“站住!”王则笙把知夏给她的药递给了阿原,“我邀你出来的确是有大礼相送。”
“连服三颗,便可恢复你往日的记忆。”
“一会儿让我失去记忆,一会儿让我恢复记忆,你们以为我的人生如小孩子过家家,任由你们摆布吗?我的人生,绝不允许任何人来践踏!”阿原用力一甩,药瓶从窗户中飞出,“咚”的一声轻响没入了湖水中。
“你疯了!”
“你才疯了!你们都是疯子!赶紧给我滚,别再让我看到你们这一张张虚伪恶心的脸!”
阿原怒气冲冲的出了画舫,将木板踩得咚咚作响。小鹿快跑两步上前挽住了阿原的手臂。
“小姐,你刚才太厉害了。你都没看到,那王则笙脸都黑了。”
阿原听不太清小鹿在说些什么,她只觉得头脑有些发昏,脑中闪过一些零碎的画面。
……
“风眠晚,若这一切都是你做的,你真的罪该万死!公子本有弱疾,再受此重创,恐怕已坚持不了几年。”
……
“噗!”一口鲜血从阿原口中吐了出来。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阿原抬手示意小鹿自己没事,声音却是掩不住的疲惫。
“走吧……”
我的四殿下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