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布星台，星石散布，一袭素纱雪衣如一拢浮空轻云。

润玉掩去眼中的寂寥，轻轻拍了拍魇兽的脑袋，让它不要打扰他披星挂月。

双手掐诀结印，衣袂翩跹，周身星石浮起，排列成星宿。

魇兽静静的看着润玉，不敢出声，只是轻轻抬了抬前蹄。

君檀一路摸索至布星台，看见魇兽在旁，不敢惊扰，只能隐去自己的气息，看着少年清减的背影。

昔日的小白龙，如今也长成独当一面的夜神了。

润玉布完最后一宿星宿，转身打算离去，才发现君檀上仙就在身后，刚刚自己和魇兽竟没有发现，想来是自己的师父怕打扰自己故意隐去自己的气息。

“润玉见过师父。不知师父今日怎会来这布星台？”润玉拱手行礼，目光似是不解。

“为师知你身职夜神，需上夜值，白天需要休息，所以晚上来教习你法术。”

君檀担心润玉白天修习法术，晚上布星辰，身体会吃不消，只好自己晚上腾出时间来这天界。

布星台不宜君檀教习法术，润玉提议去天池边，人烟稀少，几乎无人至。

君檀也没什么形象，撩起衣袍就坐在池边，拍了拍旁边的地方，示意润玉靠这边做。

润玉却没有君檀如此不顾形象，整好衣服端坐在旁边。

“润玉，其实为师自觉教不了你什么，别看穗禾现在修为厉害，全靠自己领悟，我也只能稍加点拨。”

润玉见过很多自吹自擂自持清高的仙人，却还没有见过如此开门见山说自己没本事的师父，竟让他一句恭维的话也说不出来。

“听说润玉修习的是水系法术，那么你对水有何见解？”君檀没有看润玉，自顾自的用手撩拨天池的水。

“水应该是柔弱的吧。”润玉想了一会，回答道。

君檀不急着回答这个问题，手边有一下没一下的的拨弄水面。

“水，看似柔若无骨，若能高处落下就能变得气势滚滚，波涌浪叠，无比强大；看似无色无味，若能降临在干涸之地，就能挥洒出茫茫绿野，累累硕果，万紫千红。这世界的云雨，皆有水幻化而成……”

润玉看着君檀手中的池水渐渐冻结成锋利的冰棱后被随手刺入一旁的石头中。

“如此看来，润玉觉得水还是柔弱之物吗？”

润玉顿悟，起身郑重谢过君檀，“多谢师父点拨，之前是润玉愚钝了。”

“世界万物，相生相克，此长彼消，皆是有迹可循。”她其实真的教不了润玉什么东西，只不过稍加点拨，至少日后修习之路会更加顺畅。

润玉没觉得君檀真如她所言是个没本事的师父，反而是个相当有见地的师父。

若是由君檀上仙做自己的师父，倒也不失为件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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