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案上的菜其实并未那般丰盛,不过是一盅野菜和着几片咸肉炖的汤、一碟腌制的咸菜、一盘少得不能再少的红烧肉,还有除去锦觅和姑姑手中馒头只盛着一个馒头的碟子。旭凤皱了皱眉,他倒是不介意什么,单单只是心疼锦觅。按凡间的年龄推算,锦觅这个时候整个长身体的阶段,这些委实是委屈了她。
诚然是一些野菜和自家腌制的咸菜,仅凭姑姑的一副巧手到烧出了不同的味道,至少野菜没有预料中的那般苦涩,咸菜没有预料中的那般难咽。那一碟寥寥四五块的红烧肉他没尝,他本就辟谷不需要吃人类的吃食,往年在天界时也不过陪着锦觅用上一些。
锦觅死而复生,他对她宠溺得很,简直是疼爱到了骨子里,恨不得一点苦都不让她吃。眼前比不上山珍海味,难能可贵的乡野气息亦是别有一番风情。
他只是动了几筷子尝了尝滋味,方才放下筷子,锦觅便已经咽下了半数的红烧肉。一双水灵灵的眸子盯着姑姑和旭凤瞧了半天,确定两人都不吃时这才把余下的小半连同汤汁一块倒在了白花花的馒头上,吃的津津有味。噎了旭凤忙给她递汤,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咸了旭凤又撕了小块白馒头塞进她嘴里,呵护得无比仔细。
瞧旭凤待她已是掏心掏肺、关怀备至,言语动作间流露出的真情是永远无法模仿的,正如他们俨然是一副小夫妻的模样。罢了,只要旭凤不伤她,姑姑也并非非要他离开锦觅,不论锦觅的口中的“凤凰”是不是劳什子的魔界魔尊,既无害人之心,她亦不好拦着。
姑姑从腰间掏出一只小木瓶置在桌案上,她面无表情的道:“这是伤药,你对锦觅情根深种,我也并非不近人情之人。”
“谢谢姑姑。”未等旭凤开口道谢,锦觅便已经一把抢过了置在桌案上的伤药,对一旁缓缓食着馒头的姑姑谢道。
姑姑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家里从未有过伤药,看手中做工颇为粗糙却又仔细除了刺的小木瓶,显然是姑姑趁她同凤凰出去时,到山上采了治伤的草药研磨成了沫子,还取了一截枯木制成了小木瓶。
待姑姑食完,锦觅推了她去屋里歇着,而后又收拾起了桌案上为数不多的几件菜碟子。锦觅坐在水井的小矮凳上,把怀里的菜碟轻轻倒入了木盆里。紧跟而来就是一桶井水灌入木盆,她偏头与井边正提着木桶的旭凤相视一笑。洗碗洗碟这些事他帮不上忙,便只能从旁打打水,有意无意地散出体内的水系灵力,绕了她一圈又一圈。
小院里搭着一只不大不小的凉棚,天热时她和姑姑经常在凉棚下乘凉,凉棚也只容得下两三人。姑姑去屋里休息了,她便和旭凤坐在凉棚下饮饮茶、谈谈心。
忽然摸到怀中一个鼓当的物什,锦觅恍若大彻大悟一般,掏出怀中的小木瓶作势就要上前扒旭凤的衣裳。他惊了惊,下意识的侧身躲开。身上的伤疤太多了,五百年前虽有樘黎仙上为他疗伤,但几道深一些的终究是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痕,更何况寒冰室那五百年,修成两系灵力等于重生,可那些伤痕太深了,直到现在还能清晰的爬在他心口上,他又怎忍心让锦觅看见。
“凤凰,你别动!”锦觅有些恼,冲着左一斜右一斜无论如何都能避开她的旭凤大声吼道,“你不愿用灵力疗伤,又为何躲我为你上药?”
被她这么一喊,旭凤愣在原地的功夫她一个挺身扑向他,趁他尚未反映过便一把拔下了他的衣裳。淌着血的左肩裸露在空气中,她扒衣服扒得猛了些,连带着胸前大片的伤疤都露了出来。旭凤好似被大人发现做了坏事的小孩子一般,低垂着脑袋不敢直视她如炬的目光。
锦觅瞧着他心口上积年累月的疤痕愣了好一会儿,不经意间滚落的泪珠“啪嗒啪嗒”地滴在他身上,顽皮极了的一滴泪水跳入他肩上伤口,突如其来的一丝刺痛引得他低低呻吟了一声,又极快的咽下。
她赶忙和着衣袖胡乱的抹了一把,带着泪腔慌不择言地同旭凤道:“对不起凤凰,对不起……”她一面喃喃自语着歉意,一面颤颤巍巍的将小木瓶里的伤药倒在他的伤上。
旭凤本意不过是借这伤好再施一遍屡试不爽的苦肉计,谁知道她又如同那日栖梧宫里一般,直接扒下了他的衣裳,引得她伤心了好一阵子。他忘了,她最喜欢扒他的衣服了。他皱着眉瞧着她,湿润的眼角不住地落着泪,她上药上了一半,很仔细地停下来擦干了眼角的泪水,生怕它们再一次滴在他的伤口上。胸前的那些伤疤她根本不敢看,新伤叠着旧伤狰狞地爬在他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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