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觅皱着眉听完了姑姑说的,她忽然忆起这同狐狸仙当初给她瞧的话本子上写的差不多,什么姑娘双亲亡故、无依无靠,公子从天而降和姑娘一见倾心,她晃了晃脑袋,把狐狸仙话本子上写的都踢出了脑外,问道:“姑姑,锦觅的爹娘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姑姑好像很害怕有人我们在祭奠爹娘?”
“哎。”姑姑长叹道,“外家势力太大,为了保重主子的最后一点血脉,姑姑不得不小心谨慎啊。”
“外家?他们是谁?血海深仇锦觅如何能够不报?”是啊,父母双亲之仇如何能够不报,她就是被这所谓的血海深仇蒙蔽了双眼,亲手捅死了最爱的人。如今转世在凡间,一切都不一样了,她要为未曾谋面的爹娘报仇,这一次绝不会再错。
姑姑摇了摇头,抬手轻轻揉着锦觅的脑袋,她道:“你爹娘希望你好好的活着,锦觅二字就取自‘繁花似锦觅安宁,淡云流水度此生’,听姑姑的话,安安稳稳地过完一辈子。”
安度余生,曾经先花神为锦觅起名是为了她安度余生,这一次她不曾见过一面的爹娘为她起名亦是为了她安度余生。只是该来的总会来,躲是躲不掉的,便是服下了陨丹断情绝爱,终究还是遇上了情劫,深陷其中。也罢,仙界时拂了先花神的意,如今在人间便当真安安稳稳地过吧。
“好,锦觅听姑姑的。”她郑重的点了点头。
姑姑似乎很满意锦觅的回答,她欣慰的笑着,拉着锦觅的手叮嘱道:“去祭拜祭拜他们吧,这十几年主子们太孤单了。”
锦觅瞧不清姑姑是笑是哭,隐约的笑声中带着声声抽噎。她半蹲在姑姑面前,就着粗布衣裳的袖口轻轻替姑姑擦拭去了泪水。从前她都幻想着这一世的爹娘兴许只是因为什么不得已的事,将她托付给了姑姑,幻想着未来有一天能够承欢于爹爹娘亲的膝下,谁知她这一世是注定的凄苦。
子夜正,整个京城的万家灯火都已经熄灭,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屋子里一片漆黑。姑姑仔细地牵着锦觅的手,轻手轻脚的推开了破败的大木门,提着一盏灯火微弱得不能再微弱的小油灯,像做贼一样在街道里兜兜转转好一阵子这才出了京城。
也就这一日能来去得自如些,因为中元节,就连戍守城门的守卫都不愿意长久地在万鬼从中守着,能托关系避开的便都避开了,余下的都是些没有门道的,只好胆战心惊的守着。
十余年来他们都认得姑姑,每一次姑姑都会给他们几两碎银子,他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姑姑出城了。子时出城,丑时回来,都是没有人的时辰,自然没人发现什么,这些守卫每年又都能得些好处,亦不会将这事说出来。
郊外林子里的风呼呼地刮着,连带着卷起了遍地掉落的枯叶子,飘飘扬扬的在空中撒下再卷起,乐此不疲。锦觅从前就怕鬼怪,还是一只果子精就怕得要命,如今光又仙家记忆没有灵力她便更害怕了。
不远处的林中立着两块石碑,石碑后是两座矮矮的山包。走近了也瞧仔细了,石碑上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刻。锦觅愣了片刻忽然想起姑姑说到她的爹爹娘亲和仇家的水火不容,若是他们知晓了双亲的坟冢,怕是连最后的一点尊严都保持不住。体会得多了,锦觅便也释然了,世事无十全十美,十全九美已是万幸。
姑姑从竹篮里取出几碟馒头、小菜摆在两座坟冢前。家境贫寒,只是委屈两位主子了。她每每都在心里告慰着,这些都是她和锦觅省了大半年才省下来的一点碎银子换的,大部分的银子都孝敬给了守城门的大爷。
她谨慎地燃起了两支极细的白烛,拉过锦觅同她一起跪在坟头,每人分了三支香,她恭恭敬敬拱手叩头,双手捧着香像是完成了什么极大的使命,极认真地道:“主子啊,霁月已经把少主子抚养长大,少主子出落得水灵,与两位主子长得极像。来,觅儿。”她朝锦觅招呼道,“快和你爹爹娘亲说说话。”
锦觅望着两座空荡荡的石碑,心中不免萧条万分,拧着的眉从未展开:“爹爹、娘亲,锦觅虽然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但是请爹爹娘亲放心,锦觅一定遵从你们的心意,安安稳稳、平平淡淡地度过一生。”
姑姑在两座坟冢前送着钱币,泪水不停地簌簌滚落,两位主子对她有大恩,又这般的信任于她,教她如何能够安心。锦觅靠在石碑上陪着双亲言语了大半个时辰,她是将情都寄托在了这一世的父母的身上,有些话她能自言自语,有些话她只能藏在心里。这里是凡间,会吓到姑姑的。
香蜜续之两重生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