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芳主跪在地面上,双手作揖叩了个头,诚恳地道:“先主与先天帝、先水神的恩怨不该再转交给下一代,请仙上明鉴。”
正是因为上一代人的恩怨,方才导致了下一代子女一次又一次的错过、一次又一次的体验欣喜到失落的滋味。这些本不是他们该承受的。
“太微是如何对待梓芬,又是如何看待梓芬?我想你比我更清楚。我在梓芬身归鸿蒙的那一日便已经发誓,此生绝不见天界之人,更不会饶过太微血脉。”樘黎仙上狠狠道。冰寒的声音似有破空之力,无比清晰的落入三人耳中。
她不愿放过天界之人也并非是樘黎仙上的错,亲眼看着自己的挚友被旁人玩弄于鼓掌之间,最后为了留下腹中孩子的性命,只能以身殉道。这教她如何不恨!她们几万年的挚友啊,她是六界药王,偏偏治不了那琉璃净火的伤,眼睁睁的看着梓芬产下锦觅后离世。她有多么痛恨那个身处权力顶峰的男人,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势,可以毫不犹豫的抛弃一切,甚至连自己的心都弃了。
月下仙人举着法杖,直直指着紧闭大门的小屋,皱眉道:“太微铸下的错我丹朱来偿,你快把这结界给撤了。”看着旭凤愈发难受却偏又自己忍着的模样,他实在是心疼得要死。诚然他再怎么看不惯先天帝的作为,但他们始终是兄弟。
“此事与叔父无关,锦觅……是旭凤亲手杀死的,仙上若想报仇便找旭凤报吧,只求仙上提点旭凤该如何救回锦觅。”他被折磨得脱力,勉强提起了气力道。
明明他的心死了,可为什么在说到“锦觅”的时候还是那般的痛,甚至说到他亲手杀死锦觅的时候,他的声音竟是那么的颤抖,那么的胆怯。他曾信誓旦旦的说“六界之中岂有我旭凤惧怕之物”,如今却是真真正正的有了。连提起锦觅的名字都令他感到害怕,忘川河边的那一幕时时刻刻在眼前晃过,恍若昨日。
月下仙人“啧”了一声,好不容易不恼了,被旭凤这么一说他又恼了起来:“凤娃,你惹怒她有什么好,老夫我活了这么多年,就想看着凤娃你成家立业啊。”许是话本子看得多了,月下仙人说着说着竟抹起了眼泪。
“什么!”她的声音愈发深沉,小屋旁愈发急切的风刮起了一堆又一堆鲜花树叶,她冰冷的声音再一次穿透小屋,“竟是你害死了锦觅。”她只知锦觅在神魔大战时以身殉道,却不知她是被旭凤、润玉合力杀死。
一道幽蓝的灵力自小屋钻出,在一瞬一息间毫不犹豫地附上了那道冰寒刺骨的结界。越来越冰的灵力彻彻底底地覆盖了整片结界,那无穷无尽的凉意拼尽全力也要往旭凤身上挤去。这于他千疮百孔的身体而言更是雪上加霜,一轮又一轮的冲击瓦解着他体内的防护,拨开层层灵力的保护,寒气再一次侵蚀进他的元灵。
他跪坐在地上,整个身子几乎缩成了一团,眉目间沾染着点点白霜,似乎能将人一点点的吞噬,一点点的磨灭他的意志。旭凤半闭着眸子,唇角已经被咬出了丝丝的血色,藏在宽厚广袖下的手紧紧拽着袍子,仅有的对锦觅的留念支撑着他不让他倒下。
这样的冰霜髣髴令他尝到了锦觅的味道,一层层包裹着他的冰霜竟让他觉出了暖意,整颗心猛烈的跳动着。好像锦觅就在他身旁一样,他轻轻的靠着,感受着她的温暖。即便他清楚明白的很,这不是锦觅,但他永远都控制不住自己那颗思念锦觅的心。魔界的时候放不下,现在更放不下。
闻旭凤那几不可闻的一声闷哼,长芳主不由的皱了皱眉头,朝小屋内的樘黎仙上道:“仙上,现如今当务之急是商议如何令锦觅复生,至于旭凤,仙上可日后再做处置。”她为花界长芳主,总不好明着为旭凤求情,现下只能先拖上一拖了,只要救回了锦觅,锦觅自是有法子护着旭凤的。
樘黎仙上似乎顿了一顿,外界纷乱的疾风逐渐停了下来,她恍若又回到了原先那个不温不怒的六界药王,在结界上缓缓施了个术法,问道:“旭凤,我且问你,为了救活锦觅你可愿舍弃一切,甚至你的性命?”
“愿意。”他眸中一亮,两个字脱口而出,髣髴是他身体的本能,不经任何的思忖。
樘黎仙上又问:“若我罚你,你可还愿意?”
“愿意。”他依旧是不经思考的脱口而出。正如他所说,锦觅都已经不在了,他空要这副身躯有何用,何不用来做些对他、对旁人有意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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