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得近了,那营帐里也有人迎出来,草草交接了人押送着东华来的两个小将小跑着离开了秋水山,东华挑着眉仔细打量着这里。环境还算不错,有山有水,若军中无人犯错他们这一队人是最轻松的,根本用不着打仗。
营帐里走出来一个长着长胡子的人,看着就不是好惹的,他双眸含剑,脸上斜斜地留了一个老长的疤痕,手中的马鞭被他拉得“啪啪”作响,他十分不怀好意地冲着东华道:“既然你是父神送过来的,父神也说了生死不论,你也别妄想着逃走,这座山上都是我的人。我也不跟你谈什么军/职,你来了这儿就是阶下囚,没什么好说的!”
东华眯起眼,听着他的话抽了抽嘴角,大约每个来这儿的人他都是这么长篇大论的说上一遍,介于这里几万年没有来过人,东华撇着嘴不禁腹议着父神的狠心。
“你听好了!这里……”那个长胡子继续说着,可他尚未说完就被东华打断了。
他放眼望去,原来东华已经打着哈哈无比自觉的走在了那一方巨石前,双手悠悠地搭在了露在两边呈着“凹”形的石头上,眯着眼看着腕粗的铁链子缠上自己的双臂,而后很不耐烦地同那个长胡子道:“你可以开始了。”
长胡子愣了愣,啐了口唾沫,一面招呼他身边的人取一条重实的沾了水的鞭子,一面依旧依依不舍地继续着他的长篇大论。
有拇指粗的鞭子一下一下如疾风般落在东华胸前,那一袭紫色的袍子霎时被扯开了好几个口子,口子里汩汩地冒着鲜血。东华“唔”了一声,面不改色地皱了皱眉道:“吵得我头疼。”
挥鞭子的人愣了半刻,回头看了看身后正滔滔不绝的长胡子,十分恭敬地把手上的鞭子沾了沾水,然后递给了长胡子。长胡子反应不慢,他委实是没有见过这般“厚颜无/chi”之徒,抄起递来的鞭子“啪啪”就打开了。
浸了水的鞭子韧性好,一鞭就可以划开皮肉。东华眯着眼,自己方才似乎是惹怒了这个长胡子,他往后靠在巨石上不自觉地拽紧了双手。不过是懒得听长胡子说什么规矩,反正父神那里的规矩他也没少犯,至于父神要罚他也算是他咎由自取吧。要他死可没那么容易,否则当初在碧海苍灵他早已经死了成千上万次。
父神的军令是大刑,没说什么大刑也没说到底打多少,反正必须要凑满三日,三日后就看东华能不能活了。
也不知道长胡子挥了多少鞭,东华身前几乎是血肉模糊,纵横交错的鞭痕爬满了他的胸膛,甚至臂上也爬了好几条。葫芦崖下大战时他受了不少伤,这么一折腾血流得是更加的恣意了,一身紫色的袍子泰半已经染成了深紫色,脚下的泥地亦被鲜血染红,整座秋水山都弥漫着一股浓厚的血/腥气。
长胡子打得累了,他换了一个人上去。这么轮着换了好几次,倒在地上的几个人都已经气喘吁吁不停咒/骂着,倒是东华冷眼相看,高傲的身子被缚在巨石上从头至今都一声不吭。他一头银发多少也染上了自己殷红的鲜血,嘴角丝丝溢出的血一滴滴落在衣襟上,与身上的血混为一体。他张开嘴毫不在意地舔了一口嘴角的血渍,腥甜腥甜的,他看着眼前打他打得脱力的几个人挑了挑眉,似乎还挺满意自己的杰作。
长胡子余光瞥见了东华眸中的不屑一顾,气恼地站起身,又一次嘱咐道:“取银蛇,还有,把细针拿过来!”父神并不指名要东华活着,既然这个人也丝毫没有求生的yu/望,他自然是不愿放过东华的,就算他死了也算不到他头上,往死里折腾他。
东华闻声皱了皱眉,父神的营帐里竟然还允许这种东西,委实是有些杂乱的,一会儿得同父神说一声,往后的刑责还是取消掉这些东西的好。他从不怀疑自己会活不过这三天,是以他总是不经意地思忖着这百万大军的事儿,甚至还有一些排兵布阵的法子。
尚未往深里想,两条银蛇被缠绕在了他双臂上,那东西和蛇很像的确是银质的,且其中竟是中空的,他瞧见一旁被烧得滚烫的两壶水“唔”了一声,现在要他死的好像是这个长胡子而不是父神。
不等他回过神来,滚滚的开水已经被人一左一右灌入了银蛇的嘴中。透着薄薄地仅有一层的银蛇,剧烈的疼痛感攀上东华的双臂,一滴一滴的血珠自银蛇缠绕的间隙中滴落,他额间已经布上了豆大的汗水,双唇紧紧地抿嘴。长胡子竟然还施了法术令银蛇里的水保持着这么个折磨人的温度。
东华喘着粗气,被铁链子缚住的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浑身上下都剧烈的颤抖着,连带着铁链子也被挣得“哗哗”作响。
估摸着持续了好半个时辰,他几乎都已经察觉不到双臂的存在,那里滚烫滚烫的水再怎么沸腾也无法激起东华的反应。长胡子“嘿嘿”一笑,施了个术法,银蛇腹中滚烫的开水骤然成了冰水,俗话说:冰火两重天,寒与热的巨变引得东华闷哼了一声,再一次牢牢咬住了下唇。他颤抖异常,恍然间却又好似松了一口气一般。
长胡子摸了摸身边人递来的如牛毛一般极细的银针,这些银针每一根的长短不一,光看着似没什么大用,但这种东西落在长胡子这样专门用刑的人身上那便是有大用的。
原本父神划出这么个地方大半原因是为了逼供一些擒到的探子和人,小部分原因才是为了处罚自己人,父神对自己人向来极好,最多鞭笞几下便不了了之了。这一次东华到底是触了父神的霉/头,先锋军十万人有六万都是天族的精兵良将啊。这还不重罚东华无论如何都是说不过去的。
东华仰着脑袋靠在巨石上,他面色有些苍白,是失血过多的缘故,双臂上的银蛇已经被卸了下来,他冷冷的盯着长胡子手中的银针。眼下仅是过了大半日半了,这银针的作用他隐约猜到了,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从树丛中仰望着有些阴沉的天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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