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入仕

无人同他打架他这么一路走来也甚是无聊，正想着该做些什么，他身边骤然多出了上万的神魔，这些人分明就不是一族，可眼下他们似已经立了盟约。谁让东华这般厉害，他们谁都揍不过东华，是以只能群起而攻之，东华死了他们才好各自征战。

没有什么战术，打的就是车轮战，他们成千上万的人轮番上场，无论如何东华一人是比不上这么多人的，只要将他拖垮往后的事便好办多了。

一轮又一轮的敌人被他斩于剑下，他银白的鬓边沾满了血迹，一袭紫衣被无数敌人的、自己的鲜血浸透，深紫中透着阵阵妖异的血红。手中的苍何被舞得风生水起，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不知力战了多少日，天边的一轮红日落了又升、升了又落。上万的神魔被他斩杀了大半，可他也近乎力竭，靠着深深刺入浸透了鲜血的黄土的苍何剑他方才堪堪撑住了自己不就此倒下，他自是晓得的，这一倒下就再也起不来了。

那一身紫衣被鲜血染透，紧紧地贴在他身上，他眸中透着无尽的寒光，极缓慢地扫过了围着他的千人，身上的伤不计其数他却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仿佛流淌出的温热的液体不是自己的血，身上无数的口子也并非他的伤口。整个人浴血奋战，外伤内伤相交，喉头猛地呕出了大口压抑了好几日的淤血。

东华怒吼一声，再一次催动了潜伏在他身上的力量，天地间轰然巨响，围着他的千人霎时被震得粉碎，一丝一毫地痕迹都不曾留下，耳畔的风呼啦啦地吹，远处的巨石皆因他巨大的力量化为了尘埃，漫天黄沙烟尘萦绕着东华，粘上了他血迹未干的银发紫衣，整个人好似打黄土里打了个滚，辨不清他原本的色彩。

“噗。”他自己亦承受不住这般力道，勉强撑着自己半跪在地上，大口呕出的鲜血已在他面前积了一小滩。

忽然觉着一股温热的法术游遍他全身，不仅医好了他的内伤更是助他将那股神秘的力量压制。东华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借着游走于体内的法术仔细调息着。

足足四个时辰他方才平息体内紊乱的气息，回头却见了两个他从未见过也不曾认识的人，一位白衣飘然，谈笑间指点山河，一位婉转俊丽，举手投足尽是世人典范。东华皱了皱眉，掐了个清洁术后拾着苍何起了身。

“在下岁奕，这是内子久羲，生逢乱世我二人发愿携天下有志之士匡扶天道正义，方才见阁下法术精纯又为魔息吞噬，于情于理我都不愿见能人异士丧命于妖魔之手。”岁奕微微颔首，又道，“不知阁下……”

“东华。”他收起苍何，淡淡的吐了两个字。

“你可愿随我们收复天地、匡扶天下？”

“也好。”他依旧淡淡的答道。

眼前军帐上万，岁奕和久羲在这些年已经收复了无数的有志之士，连绵不绝的帷帐下兵甲足有百万之多。

他二人甫一入营便有人前来迎上，道一句：“父神、母神。”

入了营帐，里面早已有五人等候，见到东华的一刻，他们无不把目光落在东华身上，那一头银发委实少见，且东华本身竟有得天独厚的那一股睥睨天下的气质，只一眼便惹得帐中无人敢看。

“我们立天族，为天道正义而战，得尊号‘父神’、‘母神’。东华，你既愿追随于我，我便依天族规矩封你为少阳君，帐中的这几位都是你的同袍，我且为你介绍，这位是嫡子墨渊，这位是少绾、这位是折颜、这位是白止、这位是靳莫。”岁奕含笑，一一为东华介绍着自己帐下的能人异士。

如此，东华便算是真正入了天族，只不过他性情淡薄，且是为父神母神所救自当报恩留下，是以不过区区几年，他少阳君的名号便在天下间传开了，墨渊他们更愿奉东华为尊，甘愿在他旗下为将。

这便是东华帝君的曾经。

只区区一万年，因着少阳君的存在归附于正义之师的部族越来越多，可也随着天族的进一步征战，更多的是引起那些能与之一较高下的大部族的怒火。

是了，乱世中赫然而起的正义之师总不会那般容易的平定了天下，先于岁奕、久羲之前，更是有成百上千空有“匡扶天下”的所谓正义之师，他们无不是葬身乱世，天族是其中最为庞大的一支虎狼之师，手下良将强兵足有百万，只是还远远不够与天下为敌。

“禀大帅，少阳君所率先锋军于前方葫芦崖被魇族伏击。”重霖是东华遣回来的，东华好不容易才将他送出了魇族的包围圈，眼下他早已浑身浴血，一身铠甲被鲜血浸染得瞧不清原本的颜色，身上臂上亦徒增了好些伤口。

“伤亡如何？”岁奕令全军就地警戒，皱着眉头赶忙询问。

重霖双手作揖，跪倒在地：“回大帅，先锋军伤亡惨重，末将冲出包围时大军仅剩七万，少阳君说……说……”话到嘴边，他一时却怎也无法开口。

“说什么？”岁奕有些恼。

他叩了个头，抬起脑袋通过岁奕道：“少阳君说魇族一族不过二十万族人，他们敢在葫芦崖设下伏兵，那定是有盟军的帮助，只等大帅率大军营救，直入彀中，少阳君的意思是……必要时可弃之。”他双眸有些红，强忍着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就在千年前，是东华在敌军中救了他一命，全族只剩下了他重霖一个人，那个时候他便起誓要跟随在东华身边，为族人报仇雪恨。他也渴望能有一支义师做到真正地天下归一。

“渊儿也在其中……”岁奕轻叹了一声，又同重霖道，“你先下去休息吧，本帅自有主意。”他挥了挥手，令人扶着重霖往后处方才立起的营帐中走去。

岁奕翻身下马，身后几位大将连同久羲也一并走在了他身后，他抬头望了望眼前那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巅，闪身遁上山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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