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验

不消半日，师门上下几十号弟子都知道黎萧病期已过。师门里的气氛也没有那么压抑了，就连院子里的那些花草似乎都长得比往日要好。

在黎萧闭门疗养的那段时日里，一直都是沈汐万、许素等代她上课教学。现在她好了，几人也不闲着，仍尽心尽力地帮她训练弟子。

旧疾复发，又旧疾初愈，正是最虚弱的时候。顾泽本想让她再多休息几日，可奈不住她执意要去前院，只得允了。

萧云卿在清绾笙魔鬼般的训练下，竟一次又一次地坚持了下来，带给枍卿他们无限惊喜。清绾笙自知自己的要求有多苛刻，萧云卿能承受下来，她也不会再往上增添难度了。

适可而止，才能恰到好处，否则，终将适得其反。

清绾笙向黎萧提议，给萧云卿来场测验，验收清绾笙这数月来的教学成果。

黎萧自然是欣然点头，她也早有此意。

萧云卿没有任何异议，他也想知道自己的实力到达了怎样的地步。

他想早日报仇，以报父母在天之灵。

慕楠溪、墨卿尘他们听说此事，兴奋地不行仿佛和萧云卿对战的是他们一样。

测验地点定在了校场上，召集了师门全弟子，各大长老。

“十九弟子萧云卿，已拜入我门下数月。修炼之刻苦，为师与众长老都有目共睹。”

说到“修炼之刻苦”时，顾荼免不得腹诽：能不刻苦吗，师姐都严厉成什么样了……

而众长老不约而同地在心底替萧云卿感到悲苦：小四那丫头训练起人来毫不留情的，如此艰难的训练方式都挺下来了，可怜，十九实在可怜啊……

“因此，为师想于今日，让你和小四对战一场，看看你的实力提升了多少。都为同门，点到为止，注意分寸。”黎萧说完准备下场，让他们开始。

“是，师父。”两人应下。

黎萧才往台边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小四，不可使用‘扫叶还天’。”

清绾笙嘴角抽了抽：“是。”

“不可使用任何自创技法，这只是一场练习。”黎萧不放心地叮嘱她。

“明白。”清绾笙敛眸道。

黎萧又对萧云卿说：“十九，你出全力，不用担心会伤到小四。”

“是，师父。”萧云卿对自己的实力很清楚，也明白黎萧这样说的用意。

不是真的对萧云卿会不会伤到清绾笙无所谓，而是太放心萧云卿了。因为他根本伤不到清绾笙。

交代完了，黎萧放心地下了台。

台下的弟子们也无一人觉得黎萧这个举动很不公平。相反，他们和她想到一块去了。

开什么玩笑，让清绾笙用“扫叶还天”还得了？这可是她的绝杀技之一，一但使用，整场测验直接结束，萧云卿根本无还手之力。如是那般，他们还测验什么？

等黎萧下了台，再转身看向他们时，测验正式开始。

清绾笙释放出灵力，长剑在她掌心中缓缓凝成。开场便震得萧云卿后退了半步。

知天命几个在心底暗暗道：幸好师父有远见，禁止小四用自创剑法。这还只是个开场便震得十九后退，倘若她使用了扫叶还天，那十九还不知道要给她震哪去……十九啊十九，你这是多想不开，要和小四对战啊……

萧云卿根本顾不上去看台下人的脸色，忙着释放出自己的灵力，握住佩剑。

他从未见过灵力如此充沛的清绾笙在校场上，是什么样子的，有多恐怖。

如今他意识到了，自己的灵力厚度，纯粹度，都与清绾笙无法比拟。清绾笙如果是深不可测的茫茫寂渊，那他萧云卿必定只是一粒渊洲中的尘石，渺小的可以忽略不计。

她给他带去的不仅是压力，更是庞大的震慑力。

在萧云卿摆出作战的姿势后，清绾笙便提剑冲了上去。

观台下，黎萧在看到清绾笙手中的剑后又懊恼道：“糟了，把剑忘记了。她一个剑仙，十九刚剑徒，这怎么打……”

顾泽闻言失笑，捏了捏她的手：“你不让小四用自创的剑法还说的过去，不让小四用剑还叫个什么事？两人实力虽然悬殊，可小四空手怎么与十九打？再者，那样我们还测什么？对小四来说未免有些不公平了吧？其实，我本对你不让小四用独创剑法是不赞许的，限制她太多了，不仅她无法得到提升，十九也无法得到提升。人的潜能都是在绝境中被逼出来的。只有让小四放开和十九对战，十九才能受她影响，也凭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回击小四。况且小四这个丫头平日里虽说对十九严厉，训练起来又狠，但她有分寸，知点到为止。阿萧，有的时候，不能对他们有太多的约束。”顾泽理智地给她分析。

黎萧仔细一想，还真是顾泽说的对：“那下次让小四放开了打，只要我们在一边就行，这样也不会出什么事。”

顾泽：“……”十九啊十九，师叔好像把你给害了……

清凰算的上世间的顶尖的佩剑，剑体寒气袭袭，剑刃中心有道荧蓝剑纹，深沉。剑柄古纹繁丽复杂，刻着“清凰”二字。

台上，剑影萦萦，清绾笙身轻如燕，萧云卿不断避挡，从不进攻，被压制的死死的。

“别防守，进攻。用你上次击败炽焰风灵鸟的剑法来击败我。”清绾笙步步紧逼，萧云卿快退到台边缘了。

他就算是被清绾笙逼下台去，也不可能用那套剑法。

就在他半脚出了台边缘时，他一咬牙，挽剑卸了清绾笙的招式，又以一道剑波打断了她的进攻。

清绾笙及时上翻，避开剑波，急速后退，萧云卿踩着机会进攻，两人总算有来有往地打起来了，剑影挟裹着他们二人。

“阿萧，你看十九的这套剑法……”许素盯了萧云卿许久，怎么看都觉得不太对，侧头提醒黎萧。

“是虚柔剑法中的第九篇第六式，剑之所及，心之所向。但又，觉得怪怪的？里面的招式并不和十九现在使出的一般，又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对，似乎毫无违和感，总不能是他练错了……”黎萧喃喃着。

“很熟悉的感觉。”孤夜突然出声。

“师父，这种剑风……”

知天命细想了半天，有了个呼之欲出，又迟迟没想出来的答案。

不过黎萧被他的话一打断，视线从萧云卿身上转移到了清绾笙身上后，明白了。

“这是小四（四师姐）的剑风！”黎萧几人同时道。

敦松越看那剑法走向越觉得眼熟，后知后觉地想起了清绾笙自创的“归心弥虚”，这才发现。

“十九居然能把小四的剑法与虚柔剑法相融，这实在是……”沈汐万已经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萧云卿了。

“十九这孩子，未来的路，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宽敞的多。”枍卿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还在打斗的两人看。

清绾笙自然早就察觉到了此中的“怪异”情况，脸色顿时变得丰富起来。

她自创剑法时还从未想过自己未来有一天会被自己的剑法给短暂地压制住。

“师姐，对不住了。”萧云卿“真心诚意”地为自己的行为，向清绾笙道歉。

“挺厉害的，居然想到用我的剑法来压制我。不过……”清绾笙话锋一转。

萧云卿蓦然心跟着一紧，感觉到一丝不妙。而下一刻，他便被清绾笙拆了招，并且被对方压制在了台上。

“不过，这毕竟是我创的，压制我？未免有些不现实了。”清绾笙以清凰指向他的喉咙，剑刃距他不足三寸。

“停！”黎萧高声道。

清绾笙当即收剑，站在台上，在萧云卿从台上爬起来的时候，顺手拉了他一把。

“十九带给我们的惊喜太大了，虽输于小四，但你的潜能已经很好地发挥出来了。能把两种剑风完全不同的剑法融合在一起，是我们没想到的，很优秀。不过，以后用这剑法记得看对象，如果是对战小四，为师建议你还是别用了，那毕竟是小四自创的剑法，你觉得她可能连自己的剑法都破不了吗？”黎萧最后打趣他。

“是，弟子记住了。”萧云卿老老实实应下。

“今日的测验到此为止，都回去冥想修炼。”黎萧说完就同众长老一起离开了。

“十九，你可以啊，小四的剑法你都给学会了，日后你定能超越我。”知天命在萧云卿下了台后，勾着他的肩膀笑道。

“不可能的，我只是机缘巧合下学会的，论真本事，定不如大师兄。”萧云卿连忙谦虚道。

“嗐，师门门规有定，不可妄自菲薄，忘了？再说，这种事情有什么好谦虚的？”知天命大手一挥。

众弟子还留在台场边，清绾笙也不好自行离开，便也留在那听他们说话，心里却在琢磨着以后如何训练萧云卿。

“四师姐？”顾荼唤了她一声，将她的思绪拉回。

“嗯？”清绾笙应声，看着她。

“师姐，你那种剑法可以教我吗？我也想学。”顾荼期待地望着她。

“好。”清绾笙毫不犹豫道。

“师姐，我也想学！”敦松立马跟上。

“好，想学的都可以学。”清绾笙道。

“小四，那明日上午，还在校场，大家一起学？”何天命提议道。

“好，我都可以。大师兄也学吗？”清绾笙微微颔首。

“有这种好事怎么少的了我呢？我都卡在剑帝多久了，还没点突破，急啊……”

知天命感慨道。

“我情况也是这样。”凤鸣夕幽幽道。

“我才刚到剑王呢……”南辞星苦恼道。

弟子们七嘴八舌地议论了半天。

“那我们一起修炼，共同进步。”清绾笙道。

“有劳小四（四师姐）了！”众人煞有介事地朝她作揖。

清绾笙的眸色也跟着暖了很多。

他们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很像一家人。

道亭斋这个师门，于他们而言，如家，如春风，如港湾。

是他们，永远的归栖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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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说：“陌君影”更名“黎萧”，会全部改过来，先说下。

作者说：“何天命”更名“知天命”，会全部改过来，先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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