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阴晴不定的芺霖苜-栎飔诺芽

独自身处蓝琴森林已达数日。魔族没有食物上的困扰，使得利尔在这里生活得十分轻松。已然入了秋，这片森林逐渐开始下起了雨，伴随着一阵一阵的强风，气温便逐渐降了下来。加上天色渐晚，太阳的光辉刚一收敛，阵阵寒意便涌了上来。

利尔已经可以熟练运用人类的所谓风魔法，开出的屏障足够坚固。风屏障的用处很多，可以用来当临时的桌椅，可以作为一个还算舒适的床，也可以暂时作为一个半封闭的空间提供一个栖息点……说白了，就是一团可以调整大小、厚度、密度和移动速度的空气。

这里马上就会变得更冷吧……虽然说先前在爱尔森家里时，为了夜里看书稍微涉及了火属性的照明魔法，但是对于火属性，利尔还是一知半解。所以她想着等把风魔法章节的魔法学个大概后就去看火魔法。

蓝琴森林的夜晚很安静。已经有了战斗力的利尔在森林里的行动随着实力提高而自在了很多。

不过最好还是不要碰到什么小动物才好。

像这么自言自语着，她已经给自己构建好了一个被风包裹住的栖息地，安静地躺在了除了散发微弱的魔力光芒外根本看不见的床上。

嗯，今天晚上就看看风属性治疗相关的魔法吧！

抱着这种心态的利尔兴致勃勃地翻开人界魔法咏唱录，点了一个漂浮的照明魔法，微微有些发黄的灯光和小小的房间，在寂静的树林环绕下显得异常的温馨。

书页翻动，精致的「游戏设定」和「出招攻略」被用一种相当中二的文笔表达出来，使得利尔越发地起劲了。那种「学术的口吻」，那种在她原来世界来看很明显就是中二病发作的咏唱，以及一些魔法的面板……简直是二次元天堂。

然而利尔刚刚打算稍微试验一下风魔法特殊的使用方式——治疗时，狼嚎突然在不远处炸响。让自己的漂浮小灯往声音的来源处飞，便看见了闪烁着寒光的一对对狼眼。

啊，这帮家伙是彻底和我杠上了吗？

那个头狼发出了威胁性的低吼，走过来的步伐异常地沉重。

是魔狼，但是行为很奇怪。

利尔静静地观察着，看着它靠近，靠近到和她只剩下一面风墙的距离。

那魔狼只是低吼着恶狠狠地盯着她，似乎非常明白那面墙的意义，没有做不必要的攻击。

更多狼围了上来，只是在风墙周围徘徊。它们完全不畏惧漂浮小灯散发出的火光，在静静地等待猎物自己从庇护所里走出来。

「它们这样做，是因为您杀了它们的前任首领。」

有些清亮但十分温和的少女声音在周围响起，

「除非您用武力让它们屈服，否则这群狼在您死去之前是不会罢休的。」

利尔让小灯更亮了一些，才发觉声音的主人就在不远处。

来者身材相当娇小，乌黑的短发被用一根发绳束成短辫，没能带上去的部分自然下垂着，一双金色的、星星一般的双眼散发着明慧的光芒。

啊，相当可爱的小姑娘。

「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狼群自己说出来的。」

那女孩冲着利尔温和笑了笑，随即举起手，轻轻向下挥了挥，便是一道落雷直直地劈在了狼群中央。突如其来的巨大响声让狼群失去了阵脚，随即四散而逃。

头狼发出了长嚎，狼群如同刚刚寻到水中浮木一般有了主心骨，迅速地集结，扑向了女孩。女孩非常敏捷，似乎一闪身便登上了树巅，随后将一个有些大的火球向下摔去。

头狼眼见不妙，立刻引导狼群撤离。

女孩在树枝上坐下，笑着看向已然警觉起来的利尔。

利尔只觉得来者不善。

「您不必紧张，我并非您的敌人，而是您忠诚的眷属。」

女孩的声音很柔和，引得利尔略微放下了些警惕心。

「属下的名字叫芺（ào）霖苜-栎飔诺芽，您可以称属下为芺霖苜。我遵从魔王之眼的指引，前来为您提供护卫和修炼引导。」

「魔王之眼，原来是卡尔和玛莎吗？」

利尔低声喃喃，

「并非卡尔先生和玛莎小姐，而是他们的父亲艾伊-穆罕默。他们尚且没有向栎飔诺芽家族发放任务的资，等到他们之中的一个继承了穆罕默族长的位置的话时，才能自己驱动栎飔诺芽家族。」

芺霖苜从树上跳了下来，轻巧如麻雀，看起来相当有民族特色的衣摆随着她走过来的动作轻盈地飘动。

「请问您是否能同意我称呼您的名字呢？」

「当然可以，喊我利尔就好。」

利尔道。

「好的，利尔殿下。」

芺霖苜走到了利尔面前，微微俯身以行礼。

「属下听闻您为了适应人界习俗更改了名称，而栎飔诺芽家族的姓氏在人界还是较为敏感的。属下不敢私自修改姓氏，恳求您亲自赐姓。」

啊！这就是爱尔说的那种「腔调」吧！还真的不冷不热得听不出感情。这么温柔的声音居然要搭配这么老成的语气吗……

「嗯……那就叫斯诺吧，也许这样比较好听。」

利尔不知道该用什么语气面对「眷属」这种身份的人才好。

「好的，那属下今后更名为芺霖苜-斯诺。」

芺霖苜依然低着头，站姿十分端正，似乎绷得有些太紧了。

奇怪，卡尔和玛莎从来没有这么正式，这么警觉过。这女孩先前战斗的时候，也没有这么紧张，不是看起来心情还不错吗。

难道说这孩子……

有点社恐？还是说不太擅长和别人近距离交流？

还是说，是准魔王的身份导致的？

「芺霖苜，已经不用再行礼了。」

芺霖苜默不作声。

利尔解除了风墙，刚一落地，便发现她自己才到芺霖苜胸口高。

啊对，啊对，我才多大！

才没有受到打击……

她抬起头，看见的却是芺霖苜那一张通红的脸。

「怎，怎么了？」

利尔好奇地问。

「啊，这个……」

芺霖苜和利尔对上了眼睛，那平静的声音突然起伏剧烈，

「主要是，没想到莉尔丽斯大人居然这么小……」

她移开了眼睛，想要后退。

「啊，不对，是利尔大人……属下只是比您大了五岁，就自作主张长了这么高……害的您居然要抬头看属下……啊！我应该……」

芺霖苜单膝跪地，又不敢抬起头。

利尔长舒了一口气，两手扶着她的脸强行和她对上视线。

「不必这么尊敬的！我还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准魔王而已啦！你既然是来当护卫和导师的，那日后近距离相处的时间很长，就不必老是拘谨地以下属自称啦！」

利尔说道。

「我们就以你我相称，你也不用喊我利尔殿下，直接喊利尔！」

「呜！」

芺霖苜看上去慌乱极了，

「这，这怎么可以。」

她的视线游移着，先前和狼群作战时的镇定荡然无存。

「啊！对了，卡尔先生让我把通讯用的木雀给您！」

她从自己的耳钉里拿出了一只木头质的小鸟，小心地放到了利尔的手上。

「只要往里面注入魔力，就可以和他们联系了。」

利尔闻言，只稍微注入了些魔力，木雀便张开了翅膀，飞到了利尔肩膀上。

「啊！联系上了，利尔殿下，您现在可安好？」

卡尔的声音传来。

「啊，是的。」

这小东西和电话一样，还挺便利。

「既然您已经能和我们联络了，一定和栎飔诺芽家的小姐碰面了吧？」

「嗯，不过……」

利尔看了一眼已经躲到远处的芺霖苜。

「不过她性格好像……」

「啊，提到性格，您有没有为她更换姓氏？」

卡尔说道，

「魔王眷属被赋予了专有姓氏之后，会天然地对魔王有些……情感。芺霖苜是相当有天赋的栎飔诺芽，很容易受影响，但是因为年纪很小，所以不太擅长处理这种感觉。所以您一定要多体谅体谅这孩子，她本来就是一个有点内向的女性。」

「什么？哪种情感？」

利尔回忆起来，刚刚芺霖苜的性格突然变化也是在更改姓氏之后。

「都叫眷属了，您还不理解吗？这种情感的来源还要追溯到第三代魔王赛琳-奥尔曼克斯的绯闻……」

卡尔说道，随即似乎察觉了话题的导向不对，自己掐停了自己。

「诶？」

利尔突然明白芺霖苜的反应是怎么回事了。

芺霖苜在远处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脸，似乎在整理情绪，随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利尔挂了电话，转过头，芺霖苜已然准备后重新接近她了。

「请原谅我刚刚的失态。」

她有些抱歉道，

「既然您已经明说可以以你我相称，那属下……我就不再作冗余的礼节了。」

声音回到了原来的状态了呢。

利尔的目光停留在了她恢复到正常神态的脸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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