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光遇国.旧城区的街头,因天气过热,行人比往常稀疏了许多。只有一排排散发米黄色光亮的路灯,与行人做伴。
寂静,弥漫着整一条街道。
一处电线杆下,蹲着一个长发披面、凌乱不堪的乞丐。他闭着双眸,身前的地板上放了只破旧瓷碗。他在瓷碗后一动不动,一直保持紧裹双腿的状态。
他,是个瞎子。
年龄不大,还未成年。
大街上正好走来一位套着黑兜帽,带着黑口罩,穿着一身黑的神秘男子。
那深邃的眼神伴随着他走了一路。
他在靠近小乞丐的一瞬,原本端在风衣袋里的左手,迅速抽出一枚硬币。他看都不看一眼,向瓷碗小幅度抛去。
“啪”的一声,硬币摔进了空无一物的碗里。小乞丐仍旧沉默,连声“谢谢”也不说。神秘男子并没有纠结,仅是将手插回口袋里,留下一个飒爽的背影。
许久,来了位中年妇女。她迈着小碎步慢跑,神情带着一丝别扭,额头上还沁出几粒汗珠。
臀部还跟着她脚步的频率抖来抖去。加上“嘀嗒嘀嗒”响的脚步声,显得极其魔性、可笑。
她已步过小乞丐一小段距离。迈完一步,紧接着下一步时,一句委屈巴巴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你为什么不给我硬币?难道你也不想救我妈妈?”
闻到异象的妇女扭头一窥。只见一个肮脏乞丐静静地蹲在那儿。
妇女皱了皱眉头。瞅着乞丐良久,便转头继续上路。
边跑边思索的她很迷惑。在自己的不断猜想下,事情变得越发悚人。背部冷汗遍野,她不敢续想,跑步的速度明显翻了一倍。
她离小乞丐有远远一大截,但心脏依然会砰砰乱跳。似乎搞不清楚这件事的究竟,就会一直这样忐忑不安。她顶着沸腾的脑袋,再次扭头,探个究竟。
嘣--------------------------
这次,她的小心肝如同炸裂一般,轰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脑袋像极了爆发时的火山,有源源不断地岩浆涌出。
乞丐竟站立在妇女面前。
“你是不是也不想救我妈妈?”小乞丐和刚才一样紧闭着口,发出不知哪来的质问声。
“你是不是也不想救我妈妈?”同样的问题,不同的语气。小乞丐一次比一次诡异。
吓得妇人犹如一具蜡像般有躯无魂地愣在原地。
“你是不是也不想救我妈妈?!”小乞丐的嘴巴稍稍张开一条缝子,嘴角一直延伸到脸庞的两侧。
四周的氛围逐渐紧张起来。妇人能感受得到寒骨的强风,正袭击着她的脊背。她小腿微曲,惊颤着。
面前的小乞丐,头向左倾斜。歪着头,咄咄逼人的问:“你是坏人吗?”
妇人愣住,没有作出答复。片刻后,小乞丐摆正脑袋,自己作出了回答:“你是坏人。”
“你是坏人”四个大字,深深扎入妇人的耳膜中。她大脑彻底空白。
下一秒,小乞丐的袖子突然爆开。衣袖被这可怕的爆炸力撕碎,一片片布碴在他身围随风舞动。
一只赤红巨臂!与小乞丐瘦弱的躯干尤其违和的展露在外。刚刚的爆炸场面,就是它一手导致得。
妇人膛目结舌。脚一软,瘫倒在了地上。双手支撑地板,仰视着比自己高半个身子的小乞丐。
她咽了口唾沫,染湿了干涩的喉咙。
“是你偷了我的眼睛吗?”小乞丐嘴角上扬,一口的尖牙利齿裸露出来,“是你偷了我的眼睛吗?!”他依旧没有用口发声。
话音刚落,风停了。
俄倾,一双巨大的手掌攥紧妇人的头颅。拎起,吊挂在半空。她咬紧牙关,瞳仁瞪得溜大。
她想试着尖叫求救,喉咙却像被某种东西卡住了,发不出声儿。
张着大口的小乞丐,猝然射出一条沾满津液的绯红长舌,刺中妇人的左眼。“嗞---------”拧了三圈后,舌尖挖出眼珠子,以蛇行式的徐徐往返口中。
小乞丐吧唧吧唧的咀嚼着。
一粒血珠渗出妇人的眼角,划过侧鼻,滴落地上。她打破了喉咙上的枷锁,开始疯狂惨叫。
周围的房子全都是当铺,晚上一般很早收工。所以现在整条街空无一人。尽管她再大声的喊,也没人会来救她。即使有人来了,也未必救得了她,只能白白搭上一条性命而已。
将咀碎的眼珠子吞咽后,小乞丐刻薄的说:“不是我的。”
为此,妇人被小乞丐重甩在地,头部稀碎,鲜血淋漓,流尽为止。
地面上这一滩斑驳的血迹,好似一朵嫣红的玫瑰,别有一番滋味。
妇人的肉体,骨头四分五裂。现趴在地上的模样,就跟无骨一般。即使身体柔韧性再好的常人,也无法达到这种畸形的程度。
巨臂转回迁细的胳膊,大口也随之合拢。他转身回到放有瓷碗的电线杆下。面色悠然的盘腿坐在了地上。
这残暴的怪物,便是那六个幸存孤儿之一。匿名为:“嗜瞳”。
任凭街道中央的残骸之余留宿此地,他也置之不理。
⋯⋯几分钟后。
从妇人遗体那边,慢步走来个双手插着衣兜,深沉缠绕瞳孔的黑衣人。
这人,就是方才路过的神秘男子。
癫狂的驰风扺过黑衣人的躯缝间,惹得这一身松垮的衣着左右乱甩。
跨过尸骸,他泰然走到嗜瞳面前,拇指挺起晃动,眼神不变,声音低落地讥讽道:“你可真‘棒’,又害死了个人。”
他死死地盯着眼下这只人貌怪物,脑海不禁滑过嗜瞳未成这副样子的时候:被一群白衣陌生人折磨着,喊得撕心裂肺的画面。他叹息一言:“唉~怪我。”
沉默片刻,他伸手抚摸嗜瞳颅顶,轻声道:“走,带你回家。”将手收回。嗜瞳撑起身子,拾上瓷碗,跟在他的后头。
黑衣人带着嗜瞳走进一条昏暗、狭隘的小巷。这里只挂了一盏饱经风霜的灯,周围湿气沉沉,寒意起伏。而他不受影响,步伐依然稳重,行速不紧不慢。
一直走一直走,他们止于一道锈迹斑斑的铁门前。黑衣人掏出把陈旧的电子钥匙,朝门锁上的感应处探去,挥了挥。
“嘀”得一声微响,锁松开了。他用戴着黑手套的手,抓住脏粘的门把,使劲往外拽开。
“咔嗞~”铰链勉强支撑着,发出又响又刺耳的噪声。如同铁门紧紧握住门框的手,怒斥着黑衣人,将它们这对老夫妇无情地拆散。
入内,铁门紧随其后“嘣”得一声,自动关闭。俩人爬楼梯上了三楼,进了一间客房。
⋯⋯
次日早晨。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屋内,一粒粒灰尘在熹微的曙光下翩翩起舞。
房间门打开了,一个身套灰色背心的男子来到客厅。他用富有肌肉轮廓的臂膀,随手捡起枕在沙发上一宿的黑色风衣。
往身后潇洒一甩,他的左手顺着惯性流水般穿过袖道。接着,穿好的左手将另一边袖子扯开个大口,让右臂也钻了进去。
他不仅提上拉链,而且去到了浴室的镜子前。
一只白亮的马桶、一面光滑的镜子、一台热水器,和一套洗漱工具……浴室整洁明亮。
面对镜子里精致的面庞,他仅瞟了一眼。而后拿起牙刷,挤上牙膏,“嘶嘶的”刷起了牙来。
片刻过去~
他灌了一口水,“咕噜咕噜”地漱完口后,“噗---------”得一声。泡沫水从嘴中嗞出,扑入洗手台。
一个劲的往洗手台央那个小孔里挤地泡沫。不像水,有礼有序的、儒雅的滑进小孔。
有些倒霉的泡沫,还残留小孔四周。于是,男子打开水龙头打算帮它们一程。
泡沫却被这充满好意的清水消没,化为星子~
他冲湿毛巾,清凉的触感来回滋润脸颊好一阵子⋯⋯
将毛巾挂回钩子上,他便迈出浴室。
履过家门左侧的木架,他顺手取走一块相框前、相叠的露指手套。戴上手,拉紧,他已达卧室。
男子听见换气声,确保嗜瞳醒了后,就伸手抚摩嗜瞳的脑袋。他声音柔嫩地轻呼道:“今天,一起去吧。”
为了避免昨天那样的事情再次发生,男子才冒险带着嗜瞳去工作。
戴好口罩,他和嗜瞳出了家门。“咔咔”锁门之际,一旁也传来了“咔咔”声。
毫不在意的他,转身带着嗜瞳准备离开。却被一声亲切的问候叫住:“早!莫哥。”
他不屑一顾,原来是楼主奶奶的孙女儿。
身着蓝白校服的她,樱唇间呼叫的“莫哥”,正是面前名为“莫舌”的男子。
两人对视一眼。莫舌赶忙垂下眼睑,躲避着少女的视线。
“早……早。”莫舌畏畏缩缩地应和道。
“嗯,”少女一边说着话,一边背上书包,“咋了?今天怎么又带上小童一起去工作啊?”她感到一丝奇怪。
可莫舌只是冷冷地回复一个字“嗯”。整得少女小脸泛红,“呵呵”一笑。
笑完,她匆匆离去。
缕缕发丝,肩上飘荡。
没多久,莫舌他们也下了楼,沿隧道去到隔邻的一条小巷。
这边的氛围与他们自己那的氛围截然不同。这边的轻风,清凉中带着股馨逸,使人舒畅;那边的阴风,阴凉中夹着股骇异,令人毛骨悚然。
走啊走,他们上了一辆蓝色卡车。莫舌坐在驾驶位,嗜瞳坐在副驾驶。车钥一扭,空档一挂,发动机正式奏响了这周而复始、但又别样的生活~
同一时间,警方收到报案:一名妇女遭遇变态杀人魔袭击,现场离异瘆人。
警官看着手机上这则短信愣住,蹙紧眉头,额、背濡湿。“第…四…次了吧?”他喃喃自语,“怦怦”乱跳地心脏早已窜上嗓子眼。
喉咙一阵堵涩,他沙哑地唤来一名队友,随他一同赶往现场。
20分钟悄然过去~
两人慌乱地跑到现场。第一眼看见四分五裂的遗体时,左之位的警察不由地惊叹一声:“啊!”并向后弹起。跃过另一名警察,落在了阵营的后头。
因此,先称他为:“弹警”。
而另一名警察扭头,一眼匪夷所思地看着弹警,脱口臭骂“怂批”二字。他的表情瞬间拽起!
对此,先称他为:“拽警”。
“你…”弹警正要反驳。
却被拽警一大串得意忘形的话打断:“不就是被人挖了眼睛嘛?有什么好怕的。又不是没见过⋯⋯”他转过身子,定睛一看。
“啊!!!”拽警,喊出超越弹警的“高音”,蹦出超越弹警的距离。一脸错愕的他,吼道:“这他妈跟之前不一样啊!”
如此一幕扑进弹警的眼帘。他忍不住连连嗤笑道:“呵哈哈……”然后,越笑越浮夸。从原本的开怀大笑变成拍腿大笑,从拍腿大笑又转为既拍腿又甩头,还“哈哈哈”(≧▽≦)笑个不停地癫佬行为。
但这充满乐意的大笑后边,却有一丝刻意。貌似是为了掩盖心中的那份压抑,才如此放飞自我。笑着笑着,眼角不经意间泌出一粒泪珠。
笑声渐渐虚弱下来。一辆雪白的面包车从他们身后驶来,中断了笑声。两人扭头注视着这辆车子,窥见车体上印有军标。
得知是军方的人后,他俩站在一旁不再过问。
车子停到他们面前~
紧接着,驾驶座的车门被推开。里头走出一位身穿白色防护服的人,全身裹得严严实实,手上还拿着一罐未知喷剂。
这人用喷剂在尸体上均匀地喷撒着。霎时间,另一个同样穿着的人从副驾驶座开门走出。他们收拾了一番后,地面干净了。尸残也被一只特殊的大袋子装好,放到了车的后备箱中。
看这两人收拾完毕,警方二人便离去了。
白衣人他们随后上了车,也离开了现场~
而莫舌这边:他已带着嗜瞳、骑着卡车抵达位于新城区.陆界外的海面军库。
在沿着大陆与军库唯一相连的桥上,慢慢靠近安保处时,莫舌隐约见到两个面带凶恶之色的军人,在那里极其不耐烦地瞎晃悠。
[该死……今天怎么是最令人讨厌的那两个。]莫舌之所以会暗暗抱怨,是因为军方的安保机构规定:【每个月都会随机生成一张与上个月顺序不同的值日名单,由对应天数的搭档来看守大门。】
殊不知,今天正好是这对“暴躁老哥”值班。
一脸忧患的莫舌,生怕那俩军人待会儿借着查车为名义,故意冒犯小童,导致小童失控。
若拒绝俩军人检查小童是否有带危险物品。他们就会死揪着莫舌二人不放,让场面僵持下去。
莫舌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点一点地向那边挨近。心跳就一点一点地加快。
还有寥寥几步时,其中一名军人眼冒金星地瞪了过来。莫舌似乎从这老哥眼中看出“乐子来了”之意。
心中一紧,莫舌呼吸难以。
⋯⋯咚咚!
⋯⋯⋯咚咚!
---------心脏抓狂!
⋯⋯⋯⋯咚咚!
他还没“降伏”住心情。那个瞪了他一眼,而且满脸胡碴的军人,却往这边走来。莫舌不光曈仁瞪地溜大,心也是凉的透彻。
军人也已踏到车门边。他一面抬手指着窗户后面的莫舌,一面用粗犷的嗓门吼叫着:“下车!”
精神恍惚,莫舌仍旧顿在座位上不知所措。
电光石火间,军人将脸上挂着的不屑转为跺门的动力。一脚过去,蓝色车门便发出一声“嘭”地哀嚎,示意莫舌赶紧下车。
⋯⋯咚!!!
心跳声如大钟般空灵的鸣叫,响彻莫舌全身!警觉着他。
无可奈何之下,他只好乖乖开门下车。他的双脚落在地面上,第一句话就是苦苦的讨好与哀求:“大哥……今…今…天我赶时间。”
这句娇哑的话划过军人耳边。他先是觉得有点恶心,后看了看车里面的嗜瞳,再看看莫舌。下巴微微翘起,他假装严肃的说:“不要急,之前可没见过车上那位,得检查检查身子才行,”他嘴角坏坏的勾勒起一丝弧度,“以免带了危险物品进去,麻烦您配合一下我们,谢谢。”说到后面,他露出了狡猾的笑容,语调蕴含着一点挑衅之气。
现在的莫舌,不知如何回应。慌到了极点,他只能在口罩的掩护下,如哑的“额额”叫着。
什么也表达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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