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从笸箩里取出剪刀,将绣样上的线头一一剔剪,与我卖了个小小的关子。
“怎样?”
我这辈子都困在皇宫,是以只听的着宫里的热闹,皇亲国戚家的却还未听闻。
曹氏接着说道:“那姑爷不爱正妻,却仍要正妻撑着门面,做他的遮羞布,竟强行让正妻受孕,有了这一层,那国公家开始劝女儿为了腹中孩子,便将就着吧。”
“将就着?这是人话么?”
这故事的发展,惊地我瞠目结舌。
“那女孩儿呢?便听从了娘家人的话了?”
“不然怎样呢?没了娘家人的支持,她一个人远远敌不过婆家的势力。这样的日子与地狱又有何异……”
曹氏说罢,眼圈一红,竟然动了真情,这倒让我稀奇,往日里她的心肠可是最硬的,这回仅一个别人家女孩儿的悲惨遭遇,便感同身受一般,落了泪,想起推人及己,想到了温宜公主的前程。
不过曹氏与我同困在宫里,这样让人愤慨的热闹,怎么我没听到,偏她先听到了?
“姐姐别伤心,或许是有人讹传的也未定。哪里就这么悲苦了。”
“不是讹传。”曹氏擦了擦泪,并不遮掩她心中的悲伤。
“难道是朝堂上有人弹劾?”
“嗯。”
“哦,那定是皇上讲给莞嫔听,然后莞嫔又传到了姐姐的耳中。”
也就这么一个获取渠道么!
“嗯。”
“莞嫔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拍案反问道:“她不想咱们家公主点儿好的,反而往坏了想?”
“妹妹息怒。你想温宜前程似锦,这心意我是知道的。但是想了好的,也得想想坏的。”
曹氏回头望了望床上熟睡的女儿,她那样小,那样乖巧,如今依偎在亲娘身边,自然受尽宠爱,可到了出嫁的年纪,皇上再爱她,也不可能留她一辈子。若到了为国为家出力的时候,这世间的道德便一齐涌出来,用孝义来绑架这柔弱的公主了。
“听说朝瑰公主要与准葛尔联姻,嫁给一个可做她爷爷的老男人。朝瑰公主的生母便是出身卑贱,又无尊贵的养母撑腰,这才被填进了准葛尔那个黑窟窿里。她的境遇,与温宜有何两样?我需得早早为温宜做打算啊!”
朝瑰公主的事儿阖宫上下谁人不知,谁人不叹,可牺牲一个小小公主的幸福,能换取边境长久的和平,实在是太划算了。
“所以,莞嫔向姐姐推荐的尊贵养母是谁?”
“端妃。端妃无儿无女,若养了温宜公主,一心便都扑在了温宜身上,为她筹谋,为她打算,比起我一个人势单力薄实在太好了。”
曹氏也在不断地自我安慰着。
“既然于温宜公主来讲是好事,姐姐是公主生母,大可以请那个一心扑在温宜公主身上的端妃的旨,去她的蕴安殿住着,生母养母住在一起,公主岂不是更受宠爱?而且端妃尊贵,姐姐有计谋,于公主的前程不是能有更多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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