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前年岁末太后娘娘赐下的那尊?”
剪秋的脸上闪过一丝的惊讶,甚至为了突出观音像的珍贵,第一次露出不情不愿的小家子气形象。
“就是那尊。太后希望本宫怀上嫡子,但本宫的身子本宫知道,日后只能靠其他姐妹努力了。”
皇后说的是希望众嫔妃给皇上诞下皇嗣,可独独把白玉观音像给了褀嫔,这恩宠和暗示,使得褀嫔心花怒放,对皇后也更加拜服。
剪秋跟皇后唱着双簧,把褀嫔唬得一愣一愣的。
褀嫔抚摸着胸前的红玛瑙珠串,心中越发得意。
安贵人的眼中则闪过一丝冷笑。
当晚,皇上留宿延禧宫,后一连三日流连于此,这番宠爱,像一记耳光,狠狠地抽上了褀嫔的脸。
底层嫔妃的翻身大业,交到了安贵人的手里,她气势汹汹地打响了第一枪。
然而老天爷不疼她,这大业竟因皇上纵欲过度,昏倒在了床上,而半道儿搁置,安贵人前功尽弃。
褀嫔不知道是迷情香的缘故,自认为是安贵人的歌喉勾人,于是趁机给安贵人下了哑药,毁了安贵人的天籁之音,至此,安贵人失宠。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我在一旁看着,不由得为安贵人惋惜。不过,不破不立,正是因为失去了好声音,才有了后来的另辟蹊径,在宴会上,以一支矫若游龙的冰嬉舞,重获圣宠。
失宠的日子是很难熬的,冬日里,连碳火都被奴才们克扣了,新晋的康常在、贞嫔等人也不时地跑来欺凌她,让安贵人的日子更是难捱。
莞妃离宫了,惠贵人作为莞妃党骨干成员,独木难支,更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为了逃脱皇后的魔爪,惠贵人投向了太后的怀抱。
整日忙着往返于慈宁宫和咸福宫,不是在侍奉太后,就是在养育胧月公主,只专心做她的壁花小主,丝毫不理宫中其他的杂事。
而惠贵人和安贵人话不投机,没了莞妃在中间调和,处事态度截然相反的两人逐渐分道扬镳。
安贵人只能自救。
这时,我登临了她那冷如冰窖的延禧宫。
“安贵人万福。”
我对着床上憔悴的安贵人施了一礼。
因我跟她在寒微时,有过一段吹散在风中的友情,所以她也算了解我的心性,知道我不是为了嘲讽她而来,必定是有事相商。
“余常在总是在人落魄的时候出现啊……”安贵人感叹了一句,我微微一笑。
她继而又说,“每每你经过的殿宇,在之后都会掀起一阵鸡飞狗跳。一次是巧合,一次又一次,只能证明余常在巧舌如簧,蛊惑人心的段位已臻化境。”
她开门见山,倒不必我再费一番唇舌哄骗她了。
“安贵人也称得上是心细如发。”
安贵人勾了勾唇,轻叹了口气,问道:“你今日前来,是为了什么目的?”
“我想借一借安贵人这方贵地。”
“贵地?”安贵人打量着寒酸的屋子,自嘲道:“这算什么贵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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