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梦梦回家了

消极了一个礼拜的一家人终于开始恢复了正常的生活，用我爸的话来说“生活还没有停止，日子总的还是要过的。”

这几天我出入最多的就是警察局了，警方总是强调我们是不是漏掉了某些重要信息问我哥他生前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或者结过什么仇家之类的，我****！我甚至连我哥为什么喜欢穿灰色的牛仔裤都说了，我已经把我知道的彻底抖出来了！他们说对方的作案手段很极其高明，无论是指纹还是其他线索几乎都消失得干干净净，他们派出了精英队依旧一无所获。

我感觉他们在委婉的表达他们是一群蠢货，无能为力而已，他们似乎想让我们觉得我哥是一刀把自己捅死的。我为此和他们差点骂了起来，反正叫我再来这个鬼地方我是不会在理会了。

气鼓鼓的出了警察局，我看见梦梦在一服装店外面站着向我挥手。

这几天和她相处还算不错，经常一起会出去走走，我发现她那家伙平时话不多，但其实心思挺细腻的。自从那天从动物园回来他发现我心情逐渐改善之后便每天都陪我在周围闲逛。一开始，我以为这对我心情没什么用的，其实不然，我不得不承认这方法的确是可行的……

而且，家里的碗都是她洗的。

我这两天才开始注意她，她和我印象里没多大变化，个子高了点、头发长了点、皮肤白了点。一个人的时候她依旧会一个人用手机放着轻音乐听。日常生活中，若是不和她搭话的话她似乎一个人也能安安静静的待上一整天，嗯，我感觉挺正常的……

她很被动，这是很明显的一件事。

“衣服买好了吗？”我问她。

前两天我妈有给她买了套衣服，我当时不太好意思对我妈说出来，那衣服……就连看起来透着清秀气息，身材娇小玲珑的梦梦穿起来也像个村姑一样，不是说村姑不好，只是梦梦不是这个角色。

我妈的眼光真的很恐怖，从小到大我就不敢让她给我买过衣服。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她给自己总能买到不错的衣服，一给别人……哎呦喂，还是别说了……

我当时看梦梦的眼神就料到了她被吓呆了，她也配合的穿了一两天，当然只限在家里……我心里清楚就快言快语地跟她说再去买一套了，我顺便去一趟警局正好和她一起。

她看了看我，点了点头。

“还需要做点什么吗？还是……准备回去了？”我问到。

“…没事了…”

我真的挺无语的，她怎么话怎么少，而且和这家伙聊天干巴巴的能把我渴死。

回到家，我意外的看见家门口停了一辆车，我不太懂车，但这车第一眼就知道不会很便宜。

“…啊…回来了…他们回来了。”

我一愣，这陌生的声音圆滑又醇厚。循声望去我看见了一陌生中年男子坐在我家沙发上，旁边是一个穿旗袍挺气质的中年妇女。今早本来是老爸老妈去警局的，后来他们临时突然有什么急事没来得及跟我说一声去干嘛就匆匆开车出门了，所以才换我去那鬼地方的。

“小月，你们来了。”老妈站了起来，“这两位是梦梦…不不…是靖瑶的表姑表姑父。”

“啊…？”我一怔，仔细一看好像有一点点印象。

“你们好……”我迟疑的说道。

“你就是封悠啊…越长越秀气了啊！”梦梦表姑和蔼的对我说道，“哥哥的事情，别太伤心了，那也没办法的事情……我们现在只有把希望寄托给警察，等着他们早点抓住凶手，严加惩治！”

“哦天……”我翻了翻白眼，能不能别跟我提警察！

“封悠！”我爸呵斥了我一声，“对长辈基本的礼貌我没有教你吗？”

“没关系，没关系。”梦梦表姑父挥了挥手，“发生了这种事情还顾得上什么，既然都来了，封悠和小瑶先坐下吧！”

梦梦和我坐在了一起，我发现她眼神呆滞的看着茶杯。

“小瑶，你没跟他们说吗？”梦梦表姑父看着梦梦问道，“我们以为这么多天了，你早就跟他们说了呢……”

她没有说话，我感觉气氛怪怪的。

她表姑父习以如常的笑了笑，他歉意的看着梦梦，“我不是没考虑你的感受……我们迫不得已……”

她的表姑父摇了摇头，看了看我们一家人。

“是这样的，我经营的跨国公司客户与销售方面出了点变故。短时间的一年左右可能需要在全球五十多个国家来回跑动。梦梦需要读书，我们不能把梦梦留在家里，也不能带着她四处奔波，最恰当的方法就是再麻烦你们照顾她一年了。这里曾经被她当成家的地方我想她会住的愉快的。”

“在收到你们给她寄的邮件后，她顾不及其他什么就赶了回来。本来那时候就跟她在说这件事了，还以为她是闹脾气离家出走了。还好我们看见了她对你们的回信。”梦梦表姑说道。

“……就多多麻烦你们了！”

表姑父拿出了一张金卡，“你们可以让封悠和小瑶进一个好的大学，方便的话就在那学校附近买个房子。”

这有钱人说话就是不一样啊，嘴里吐出的气怕都有含金量。我这人比较物质，我感觉就快有一笔飞来横财窜进我家的账户里。

“成先生觉得钱可以解决任何事吗？”我爸不客气的说道，“孩子需要的是快乐，你们这样做有没有事先想过她感受如何？”

梦梦表姑父拿着金卡的手臂僵持在半空，他可能没想到我爸会这么说，脸上露着疑惑的神色。

他深沉的看着我爸。

“我们迫不得已。”

“卡你留着吧，”我爸扬了扬眉毛，“梦梦是这个家的一份子，照顾她不天经地义吗？我们当然乐意她住在这儿，只要她愿意的话。”

梦梦表姑父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让人有点捉摸不透用意。

“找个好的学校是应该的吧？教育水平也会高一点的，卡还是接着吧，偶尔可以给她买点衣服，零用钱之类的，女孩子总有用钱的地方吧！”他说道。

我爸笑了，那种轻蔑的笑。

我爸原本是个性格开朗，待人温和的人，今天谈话受到了哥哥去世的影响变得冷冰冰的。

“还是别把钱挂在嘴边，那是交易的东西，我们不是在交易。上次你带走梦梦的时候留下了一笔钱是普通人一辈子也挣不到的。至于你说的学校原谅我无法认同你的想法，我家的……”我爸突然停顿了一下，我知道他要说什么，“我家孩子怎么一步一脚印读到博士我很清楚，那是孩子的问题，不是学校的问题，这点你要搞清楚！”

他闭上眼睛笑了下，旁边梦梦的表姑看着也有点不自然。

这时，我妈过来缓解气氛，她对梦梦表姑问道:“靖瑶她不是才十七岁吗？这个年龄还在读高二吧？”

“小瑶挺聪明的，高二高三的课程自学就考上了那儿挺不错的一大学，连家教老师都说是神童呢，我了解过了，她可以和封悠读一个年级。”梦梦表姑答到。

“噢……这样吗……梦梦还真是聪明呢……”

我也有点意外，这种事情貌似新闻上看过，我看了看旁边的梦梦，她目光呆呆的，就像是走神的模样。我开始反感她的这一副模样，她应该不喜欢我家这边吧，我也大概能想象她在国外过的是怎样的生活，话说当初她被两个从未谋面的陌生人带走居然还点头答应了也不想想我爸妈养育了她这么多年的恩情，我感觉有点讨厌她了。

“梦梦，你愿意留在这儿的，对吗？”我爸温柔的对梦梦问道。

梦梦目光对上了我爸的眼神，她唯唯诺诺的微微张开了口，“…我…可以吗？”

妈妈坐在了她的旁边，拿着她的手，“梦梦，当然可以了，只要你愿意这里一直都是你家啊！”

梦梦噙着眼泪，鼻尖颤动着，“…嗯…谢谢爸爸妈妈……我…先回房间了……”说完她便匆匆跑进了她的房间然后关上了房门。

“……”

“…那……”梦梦表姑父站了起来，“我们就不多打扰了，梦梦就拜托了。”说完两人走了出去。

“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联系我。”梦梦表姑父在走出门前将一张名片放在了鞋柜上。“那……再见了……”

我爸至始至终都没有从沙发上起来过，他靠着沙发，眼神严肃。

“小月你过来。”我爸对我说道。

我坐在了他的对面，我们父子很少这样的面对面沉默着。

终于，我爸开口了。

“钱真的很有用吗？”他问我。

“钱……有时候会有用……”我说。

“东东他努力读到了博士，将来可以找个不错的工作，有着不菲的薪水。说到底，读书是为了更容易的赚钱为了让生活更好吗？”

“是…吧…”

我爸拿出了茶几下的一瓶白酒，倒了一杯喝了下去。

“挣钱让生活更美好是对的，但这不是我让你们读书主要理由。我是想让知识使你理智，当你面临迫不得已的抉择的时候，能用脑筋思考，而不是被迫做出决定。”

我爸接着喝了一口，“你跟我说，什么叫错。”

我微微皱起眉头，“做了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不对，”我爸微红着脸说道，“不存在对错，一件事情，经你反复推搡，认真思考过后做出了决定那就是对的，不会是错的。如果你觉得事后后悔了，那只能说明你的心智不成熟，或者只是你觉得你什么都考虑到了，有些事情你以为你懂，其实你不懂，这和年龄没有关系。”

“我们总会做错事的吧！人无完人吧！”我爸又喝了一杯，接着消沉的说道:“……儿子，你可以做任何决定，但别让你后悔……就像你说的做了让自己后悔的决定就叫做错……”

第四杯酒在我的阻挡中他还是喝了，“……最后我想说别对自己所付诸的行为因结合现实的偏差而怯懦的妥协。你做的事情，不论对错，不论结果，别让自己后悔。”

“嗝。”

爸爸眼神迷离的看着我，“爸爸喝醉了，你好好照顾梦梦，你别误解她，梦梦，其实很可怜……”

我疑惑着我爸说的话，扶着他进了他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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