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傅恒欺身上前,与尔晴额头相抵。
过近的距离,叫尔晴直直地望进了那双深色的瞳孔里,那里面映着的全都是自己。
但,太近了,近得让尔晴产生了一丝压迫感。
她不适地往后退了退,用力推拒着。
傅恒却不动如山,甚至长臂一揽,把尔晴搂进怀里,抱着她一同侧躺到榻上,一只手搂着尔晴的肩,另一只手圈着她的腰,收紧。
借着这个姿势,他稍稍低下点头,就能碰到那双似乎时时刻刻都在散发着媚意的眼眸,他这么想也就这么做了。
亲完,还故意砸吧砸吧嘴,贱兮兮地说道:“这榻不搬走也不错,看,正好躺我们两个。”
虽然这榻是加宽的,但只比单人床略宽一点,傅恒把尔晴紧紧拥在怀里,两人的脸,不仅脸,身上每一处都凑得极近极近,几乎没有一丝缝隙。
尔晴感觉很不舒服:“好挤啊,你能不能放开我?”
“不能!”
说得那叫一个理所当然。
无赖的模样,哪里还有曾经那个矜贵清举、规行矩步的温良君子半分影子?
从前,因着尔晴的刻意,傅恒的无意,两人来往并不多,不过,因为某些不可抗力因素,二人避免不了有些交集。
总体来说,傅恒给尔晴印象,说话办事一直挺干净利落的,待她的态度不远不近,不冷不热,刚刚好,正合尔晴的心意。
哪像现在?
这么会缠人,不仅缠人,还喜欢耍无赖,不仅喜欢耍无赖,还越来越幼稚……
尔晴脑子里胡思乱想着,神游到了天外,只是这神思游出去还没有一秒,脸就被拍了拍,不重,但足以把尔晴拉回神。
“干什么呀?”
她不解地问,脸上还残留着一些恍然。
“你说呢?别想插科打诨,蒙混过关,说说吧,你若不是对男人有偏见,为何这般义愤填膺,满腹怨言?”
“我……”
傅恒活学活用,拿尔晴的话堵她,甚至将尔晴的语气都学了个十乘十,如果蒙住他的脸,忽略他过于雄浑的男性嗓音的话……
那还是挺让她受不了的。
尔晴一阵恶寒:“咦,你这么说话,真的好做作啊,傅恒!”
难道平时,她说话时样子也这么做作?这个想法使得尔晴的眉毛、眼睛、嘴巴都皱了起来,满满的嫌弃。
在傅恒眼里,这嫌弃自然都是对着他的,于是,火气着实有点上头,他黑着脸,阴侧侧地道:“做作也是跟你学的呀,喜塔腊尔晴。”
所以说,她平时说话的样子真的很做作喽?
尔晴扶额,此时此刻她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你不……”
会是不想回答我的问题,所以故意说些驴唇不对马嘴的话,避重就轻吧?
尔晴一直答非所问,引起了傅恒的怀疑,然而,他刚说了两个字,就被尔晴一句斩钉截铁的:“没有!”给噎了回去。
傅恒也相当干脆,直截了当的说出三个字:“我不信!”
“真没有。”
要说有,也只是针对傅恒,知道自己的原身会和他发生那么多爱恨纠葛,她很难不对他怀有偏见。
但,这些自然是不能跟傅恒坦白的。
尔晴忽然有些想笑,她莫名有一种跟傅恒拿错剧本的感觉,她现在真的好像个被妻子怀疑出轨正在接受盘问的丈夫啊。
只好多解释一句:“就皇上做的那些事,难道还不许我为皇后打抱不平啊?”
“真的吗?我怎么觉着,你刚刚那番含沙射影,拐弯还带抹角的话中,对我的意见更大呢?”
傅恒不依不饶,看他那架势,好像不问出个所以然就绝不善罢甘休的样子,尔晴不耐烦了:“富察傅恒,成婚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话这么多?”
她刚刚的话哪里有指桑骂槐的意思?她真的只是单纯吐槽而已,好嘛?
“……”
傅恒心口堵得慌,刚刚在那儿滔滔不绝,长篇大论的人是谁啊?哦,现在碰到她不想回答的问题,就开始顾左右而言他,用这种话妄图敷衍塞责了事?
他本就已在怒火喷发的边缘,岂知尔晴仍拱火地又加了一句:“你要愿意对号入座,我也没办法。”
这下他真的压不住火了:“真的没有不待见我?那你为何对我从来就没有过好脸色?”
这真的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是,尔晴承认,她确实不怎么待见傅恒,但她什么时候对他甩过脸色?
好歹他也是她顶头上司的亲弟弟,是深受皇上器重的御前侍卫,她怎么敢对他甩脸色?
“你可别冤枉我,我对你从来都是以礼相待,甚至可以说是恭敬有加,好不好?”
尔晴再次推了推傅恒,被他一直圈在怀里,委实不太舒服,而且还很危险,她已经感受到他的欲望隐约有抬头的趋势了。
傅恒察觉到她的意图,便顺着尔晴的意思稍稍放开了点她,反正她也逃不了。
现在,他就想弄明白一件事,他有颜有才又有钱,家世品貌都是一等一的,她到底为什么那么不待见他?
原本,他没想过要刨根究底的,他也不想揪着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不放,但,她太气人了,他那么喜欢她,对她那么好,她就不知道说些好话哄哄他吗?
“以礼相待?恭敬有加?你说这些话也不违心?”
以礼相待,恭敬有加不就是变相表示我和你不熟,也不想熟的意思吗?
傅恒铁了心要问个究竟,尔晴无奈,便半是真半是假地答:“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让你嫁给一个心有所属的男人,你会待见他吗?”
“我可不是说成婚之后,我是问更早之前,别的什么小宫女见到我,哪个不是羞羞答答,面红耳赤的?你却能做到以礼相待,恭敬有加,不是不待见是什么?”
“不是……哈……”
尔晴这下是真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又觉这样不太好,她微转过头,抿唇止住笑,才道:“傅大人,我以前也没发现你是这么自恋的啊?”
傅恒脸上的表情僵了僵,然后一脸理直气壮地道:“怎么,不服?爷有资本!”
行,服,毕竟,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尔晴不雅地翻了个白眼,她算是看出来了,傅恒这厮就是个大闷骚,怪不得他会被热情又直接的魏璎珞给勾到手。
其他小宫女再大胆,也不过是故意丢下条手绢,又或是假装来个偶遇,说话从来都是轻声细语,含羞带臊的,眼神都不敢与之多接触,谁成想,人家好的就不是这一口。
尔晴不禁为那些年被丢掉的手绢掬了一把同情泪,真的是,牺牲的一点价值都没有。
听说,除了第一个丢手绢的那个宫女成功跟傅恒说上了两句话外,其他的,都被走路目不斜视的傅恒直接忽略了。
而且这两句话拢共还只有九个字,傅恒看到被丢下的手绢后,喊道:“姑娘,你东西掉了。”
那宫女克制住心中狂喜,转身福了个礼,45度角略低头,努力把自己最好看的侧脸露出来:“多谢傅侍卫,奴才……”
结果人家姑娘还没说完,傅恒一个“不谢”就径直走了,留下那个小宫女在原地,险些没哭出来。
以上的情形,都是当初堪称傅恒狂热发烧分子的明玉转述给尔晴听的,那时尔晴心里在想……
“你在想什么?”
尔晴长时间不说话,脸上表情怪异,傅恒觉得她定是又在心里腹诽自己了。
“我在想,要是从前那些天天到你面前丢手绢的小宫女们知道,傅侍卫私下竟是这……样的傅侍卫,不知会有何感想?”
“你怎会知道这些的?”
莫非……傅恒刚要笑,又一想,不太可能是他所以为那样,提起的唇角又耷拉下来:“是明玉告诉你的?”
难不成就是因为明玉在她面前胡说八道,让尔晴误会他是个喜欢拈花惹草的男人,所以才那么不待见自己的?
尔晴点点头,回想起以前的点点滴滴,又觉得好笑又觉得感叹:“当年明玉对你可是痴心一片,每天在我耳边不是说你有多么多么受欢迎,就是说又有哪个哪个宫的小宫女跟你表白了……”
再不然,就是傅恒今天又穿了哪件哪件衣服有多么多么好看,尔晴听了表示疑惑,傅恒每天穿的不都是其他人一样的侍卫服吗?有什么区别?
这个时候明玉就会直跳脚,大声反驳尔晴:“怎会一样?那么难看的侍卫服穿在傅侍卫身上就变得好看了,穿在别人身上那就只是一件难看的衣服而已!”
就连傅恒的兴趣喜恶,明玉也都一清二楚,一说起来如数家珍,能一口水不喝地连说半个多小时,关键是她自己清楚也就算了,还喜欢在尔晴耳朵边念叨,她嘴巴没起茧子,尔晴耳朵都起茧子了。
“那明玉还跟你说些什么了?”
尔晴听着傅恒的语气有些不太对劲,抬头去看他的脸,却一切如常,便答说:“我哪记得那么多?”
明玉每次提起傅恒,有一大半时间都是翻来覆去地吹着无意义的彩虹屁,尔晴从来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作为长春宫大宫女,每天要操心的事情那么多,怎么可能有心神去记那个?
“全忘了才好,你可别听明玉瞎说,我可不是那种喜欢招蜂引蝶的人。”
尔晴只是在单纯地感慨明玉这个古代追星女孩令人费解的心思,落在傅恒耳里却被曲解成了另一个意味。
他气不打一处来,心想,果然是那个多嘴多舌的明玉干的好事,有她这么不遗余力地在尔晴面前抹黑他的形象,尔晴能待见他就有鬼了!
可怜的明玉,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被完全不在同一频道聊天的两夫妻扣上了一口大锅。
尔晴觉得傅恒似乎莫名对明玉感官不太好,带着些许为自己好友鸣不平的意思,她问道:“要说我们明玉,不仅长得清雅秀美,性格也算是天真烂漫,活泼可爱,你怎么就能一点风情都不解,把她那颗少女心伤得稀碎?”
“嘴上没个把门,朋友妻不可欺,你这些话要是让海兰察知道了,我八张嘴也解释不清了。”
傅恒伸出根手指恨恨地戳了戳尔晴的心口,尔晴立即条件反射地捂住胸前:“吵架就吵架,别借机耍流氓啊!”
“吵架?”傅恒揶揄地笑着反问:“你见过这样吵架的?”
他的手朝着尔晴的衬衣领口伸去,手指灵活地解开了衣领上的扣子,紧接着,手就伸进了那敞开的衣襟里:“我更愿意称之为打情骂俏,你说是不是?”
下一秒,傅恒就翻了个身,把尔晴压在了身下,一手钳住她两只纤细的皓腕,将之牢牢束缚在头顶,另一手一点一点褪下那碍事的亵衣亵裤,目光也随之一寸寸往下。
这个姿势实在太过羞耻,而让尔晴更加羞愤欲绝的是,傅恒接下来的一句话。
“灯下看花,果然美不胜收!”
论适配性重生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