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你受伤了?
我的心脏突地一下收紧,慌慌张张拉住刘耀文的胳膊在他身上仔细翻看。
我总是忘记他的身份,总以为他跟我一样只要受伤流血就会有伤口,而不会有什么法力的作用让伤口迅速愈合。
我刚摸到他的肩膀,刘耀文忽然一把制止了我的动作,目光微凉地看向我,道:
刘耀文:无妨。
无妨……无妨怎么会这么虚弱,走的时候还是莹润充实的身体现在怎么开始恍惚了!
我被握住的手有些颤抖,嘴唇有些不听使唤,张张合合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实在没了力气维持要说不说的动作,也只是在泄气的时候说了一句#谢谢,对不起。
谢谢自然是谢他救了静姐他们,而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是在为我那时的出言不逊道歉,还是在为我只顾着室友没有顾及他道歉。
刘耀文:闫诺。
刘耀文忽然沉着沙哑的嗓音说道,
刘耀文:你是本王的妻,本王自会护住你身旁你在乎的人。
我鼻子一酸,心里不禁对我刚才的举动和言语更加自责。
但是我自己的性子我自己知道,如果这件事情在发生一次,我怕是还要这么做。
因为那三个人在我生命里真的太重要了。
也许在遇见她们之前遇见刘耀文的话,我真的便会把那三个人当成是简单的室友,平时嬉笑打闹,关键的时候也只是用自己的#菩萨心肠做自己分内的事情。
但是那只是也许,我终究是在刘耀文之前认识她们的,而且我在心里对她们的感情是跟普通室友完全不同的,我无法看着他们在我面前受伤而置身事外。
就像我刚上大学时,他们没有看着我从学校的人工湖跳下去一样。
这些事情说起来有些像是博取同情,但是任谁家里有那样大的变故还能强忍着痛楚平凡度日?
没经历过家破人亡,没经历过一个大家庭在一夜间祖坟都埋不下,最后只剩下一家三人,健康的父亲从此一病不起,母亲夜里以泪洗面白日强颜欢笑,哪里知道对陌生人也可以生出家人的感觉。
我从不是一个喜欢将家里的天灾悲剧说出来的人。既然是天灾,自然不可不避免不可挽回,说出来不过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别人听了也是笑料谈资,所以说出来没用,但这不说明我是一个可以淡忘那些痛楚,没心没肺的人。
我记得我被安安从人工湖里捞起来的时候,全身湿漉漉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样子,也知道燕南把我家里的情况告诉了静姐时静姐毫不犹豫,立刻到医院给我父亲做骨髓配型的样子,还有在我们上学期间,一直会去照顾我家人的燕南的家人。
也许这一切太过巧合,但是我宁愿相信是上苍不愿意看到我一个人孤苦伶仃,所以才会让这三个人出现在我身边。
静姐救了我父亲的命,安安捞回了越过生死线的我,而燕南一家,更是已经完全接纳了我们一家。
我们虽然在平时的交往上看起来没有什么特殊,只不过是因为各自心里都明白,一旦把我们之间的这种关系放在名面上,我的自尊会受到伤害。
她们一直都在为我着想,而我这几年为他们做的事情却只有一件:就是我有了一个鬼丈夫,我不能告诉他们,我怀了一个鬼胎,我不能告诉她们。
我看着刘耀文,眼睛一下子湿的不像样,#对不起,我,我不能让她们受伤……
可是我也不想你受伤。
刘耀文抓住我的手微紧了一紧,嘴唇开合之后,却跟我一样没有声音。
一个在冥界当了千百年殿下的王族,娶了一个人类之后竟然开始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了……
我抬手附上刘耀文有些半透明的脸,
我:刘耀文……
小娟:你是鬼后……他们要抓的是你……我们是被你连累的……
昏迷时小娟在被烧死前嘶吼的话,突然毫无预兆的冲进我的脑海中,我摸在刘耀文脸上的手仿佛触电了一般,刚碰到一点皮肤,连温度还没来得及感受,便猛一下被我收了回来。
心脏像是完全失控了,腾一下突然加速。眼前在一瞬间竟然是血红一片,就像是那小娟的尸体在眼前骤然放大。
我一直看着刘耀文的目光在瞬间晃动了一下,眼神不自觉左右闪躲,刘耀文一时没看明白,似乎想要再抓紧我的手将我拉到近一点。而我因为脑子里还在回想那句话,竟然将刘耀文的手躲开了。
刘耀文的手顿在空中,有些尴尬的继续伸也不是,缩回去也不是,好半晌后我听到他轻轻叹了口气,
刘耀文:你是在怕我吗?
他没有自称本王,他说你是在怕我吗……
不是,我不是在怕你,我只是,只是怕连累其他人。
我是那样想的,但是我讲话在嘴里咀嚼了一遍之后说的,却不是这句了。
我:你受伤了,先休息一下吧。
空洞乏力,客气的像是在跟一个患者说话。
我看了眼手机上的日期,距离朔月日,还有两天,也就是说我昏迷了足足一天,刘耀文跟刘炽足足打了一天才救回了我的室友,他一身伤,然而我除了谢谢他,和对我之前的鲁莽道歉,并没有给他任何情侣之间的安慰。
我甚至还在表现出了一点亲密的动作之后仿佛触电了一般又将手缩了回来。
刘耀文捂了一下,没有心跳的胸膛,似乎那里有些疼。
刘耀文:本王有些乏了,你先出去吧。
刘耀文沉默了许久之后对我说。
我点点头,再没有什么甜蜜的话,转身朝着门口走去。而在我的心里,像是有一根裹着血的线缠在了他的身上,每走一步,心脏便会勒得生疼。
及至将门关紧,那很小的关门声像是我心脏上那根线最后的一毫米,门关紧,心脏跟着便是一阵钝痛。
痛的我扑通一声跪倒在门口,全身的血液完全被抽空。
我完整的一颗脑袋轰轰烈烈地分成了两个部分。左半部分凡是能转动起来的地方都在回响着那已经死了的小娟的咆哮,理智逻辑呼啸着跟我说你跟这个鬼在一起一定会连累你身边的人;右半边是刘耀文刚刚安安静静扶住胸口的样子,他皱着眉头,目光微微有些捉摸不透的暗淡,一双殷红色漂亮的眼睛都在这样的动作中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气,右半脑里密密麻麻的感情线路全是他——我满满的半个大脑全是刘耀文。
我在温情的时候想过那么多,想过在以后怎么跟他在一起生活,怎么适应万鬼朝拜,甚至怎么教育孩子,还想过我在死之前要怎么跟家里人说我已经有了丈夫了,他是只鬼,可是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跟刘耀文在一起,其实并不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
他有一个要跟他争夺王位,不死不休的弟弟,我有一群我放不下更不能伤害的亲人朋友。刘炽是个聪明人,他这次的动作明显就是看出了我是刘耀文的软肋,而我的那些人类朋友亲人又是我的软肋,如此恶性循环,最后的结果是怎样的,根本就是显而易见。
我会拖累刘耀文,而刘耀文……我喜欢他,但是我不知道我该如何解决我的亲人们会因为我跟刘耀文的关系而不断陷入危险。
我是个坚强的人,但是说到底也只是我对自己很坚强,我可以面对恶鬼而强自镇定,但是我却不能面对我的亲人被恶鬼伤害而坐视不理。
人类有太多的事情需要考量,其中之一便是感情划分,而我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划分。
如果可以,如果没有这次的事情,我最希望的是刘炽可以抓住我来做人质,或者说如果有危险都让我一个人来,其他人是无辜的,他们只是普通人,他们经不起这样的事情。
心脏似乎还是空荡荡的,我挣扎着想从地上站起来,试了几次都失败了。
感情线路崩溃以后,更庞大的后怕轰轰烈烈冲进我的大脑皮层,薄薄的一层纤维膜样的东西险些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击撞碎。
还好所有人都没事。
我继续挣扎,上半身依靠在门上的动作像是一个半身不遂的残疾人,但是我似乎很是身残志坚,眼神没有焦距的五分钟里我竟然还让自己站起来了,不过就是头晕得厉害,走路有些晃。
也许我现在确实应该冷静一下,我应该找一个没人的地方……
宋亚轩:闫诺!跟我来!
算了,没有时间冷静。
我还没迈出病房门口的区域,宋亚轩顶着一张憔悴脸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出现在我面前,不由分说扔给我一打照片。
宋亚轩:这是老头子农家乐里的照片,当地警察拍过来的,那个死了的人你认识吧?
我心中一颤,猜到他说的应该是小娟。
我讪讪道:
我:算是认识,前几天她跟他男朋友和那个剥皮匠人一起去那里住店,第二天他的男朋友失踪,我在山里看到了他的血尸,还有过交手,不过后来那个已经死了的男人跟那剥皮匠人还又回过农家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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