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温暖,难不成今天这一餐,还掺着紫夜想学做法饭的想法?我当即抓住紫夜的手,冰凉的感觉顺着我的手指尖一直流进心口窝,我的血是热的,他的手是凉的,一凉一热在血管里汇聚,说不出的舒服。
我:那你以后每天都给我做饭好不好?
我都想好了以后要吃什么。今天是虾仁儿和熘肝尖,明天的话,我要是笋干,最好能有水煮鱼。
结果紫夜接下来一句话,我一下就把那些想吃的,爱吃的都给扔到了脑后。
他说:
紫夜:你这一次吃过之后,可以半个与月不用吃东西,而且,我们此次前来,也不全是为了这顿饭的,还有一件事情。
心里似乎有一种不是很好的预感,
我:什么事情?
紫夜从羽衣里拿出一本黑色的书,我居然认识,只是很多跟它相关的事情,我都记不起来了,或者说跳过了。
不用想,肯定是那段记忆跟紫夜有关。
我从紫夜手里接过阴书,沉垫垫的手感还跟以前一样,一点没有变化。封面上凶猛狰狞的饕餮暗纹也依旧如以前那般栩栩如生。
我:阴书!
紫夜微微楞了一下,
紫夜:你记得它?
我来回磨砂它那漆黑的封面,翻开里面的页,
我:我当然记得,我还记得我在阳间的时候还用它封印过什么东西呢……是什么东西来着……
又忘了!
我翻开阴书第二页,还在冥思苦想当时封印的是什么东西,在书页上突然出现一个身著红衣的女子,颜色反差过大,红色出现在的太过突兀,我吓了一跳,我险些将阴书扔脱出手。
我:这什么!
我惊叫一声。
紫夜看了一眼阴书,又看了一眼一脸惊恐的我,赤眸中闪动了几分,道:
紫夜:这是以前封印的恶鬼,你这次会用到她。
我:恶鬼?
我打量一眼那画在书页上的女生,她年纪跟我应该差不多,一身红衣刚看得时候吓人,多看几眼,或者看过她的脸之后就会觉得这女生长得也很好看。
我继续追问道:
我:她叫什么名字?
紫夜:赵雪。红衣怨鬼,在冥界的力量一般。
我继续往后翻,在她之后又是一个十分奇怪的画像,不过有了第一张的预备,在看到之后的画像时我还是十分平静的,
我:这又是什么?
没有皮的人,猫头,不过跟第一张赵雪比起来,这第二张,看起来似乎缺了点什么,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能看出这个,就是感觉。
紫夜道:
紫夜:这是剥皮匠人,他跟赵雪不同,他没有魂魄,不能召唤,但是等你学会了净化术,化了他的戾气你就可以将他的力量收归己用。
我一边听一边点头,又往后翻了几页,已经没有其他的画像了,也就是说现在阴书里面一共就封印着这两个恶鬼。
我居然还有点失望。我以前就只封印了两个恶鬼吗?
紫夜看我将阴书翻完,身体坐直,眼神忽然凝重,道:
紫夜:你知道跟你同住的那个静姐有一个弟弟在冥界吗?
没料到紫夜刚一出口就说这事,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个当然知道,那个孩子对于静姐的重要性简直就是半条命,当年他因为车祸去世后,静姐很长时间都处于一种失魂落魄的状态,用了小半年才调整过来。
他去世的那年我们还去静姐家参加了追悼会。看过他被车撞的面目全非的样子,我当时心疼坏了。
可是紫夜怎么忽然聊起这个了?难道是他说的那个事情跟那个孩子有关?
紫夜:你想救他吗?
我又被震了一下,一说到救他我自然想到了就是让一个人复活:
我:你是说让他复活?
紫夜摇摇头,道:
紫夜:不是,是让他从枉死牢中出来。那孩子是在寿命结束前因为意外而死,现在跟所有死于意外的人一同被关在枉死牢。
紫夜:如果不救他,他就要在里面等到自己寿终正寝,才能入轮回或者进阴街,我看过他的生死簿,如果真让他一直等下去,起码还要等上三十五年。
我:三十五年!
我禁不住一声惊呼。
那不就是说他如果不出那个意外的话,起码还可以跟静姐做三十五年的姐弟。三十五年后,静姐一定结婚了,有了孩子。家庭会分散她很多注意力,她就算是遇到了那种事情也不会再有当年那样吓人的悲伤了。
然而就是这场车祸,将一个孩子的生命提前了三十五年丢进冥界。让一个姐姐感受到了一次铺天盖地的痛苦。
我:我想去救他。
我对紫夜说出来,不过这话说出来的时候我就知道,这路怕是不好走。
紫夜深红的眸子盯着我看了半晌,某种挣扎之色明显,像是在说服自己什么,
紫夜:你真的要去?
我:要去。
暂且不说紫夜忽然跟我提起这事,其中有没有什么他自己的心思,但是既然我知道了,就不会坐视不理。何况这事情还是牵扯到静姐弟弟的。
紫夜眉心拧起,俊朗的脸部线条被绷紧,
紫夜:你真要如此坚持。
我点头,对自己的选择没有半分犹豫。不过我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紫夜的心中一定有另一个跟要救下那孩子不一样的目的。
我:紫夜,你刚才会跟我说这件事,不就是想让我答应的嘛,既然我答应了,你又在担心什么?
我此时完全心平气和,甚至还有些在劝说紫夜的意思。
我:我知道你在担心我的安危,那枉死牢我虽然没有去过,但是只要一听这个名字,我也知道那是个什么所在。相信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紫夜:你就不想问问我为什么让你去?
紫夜单挑起一侧眼尾,
紫夜:你不怕我会害你?我可是连你的记忆都敢抹掉的人。
我扑哧一声笑了,
我:紫夜,你是想说让我提防你吗?
紫夜表情顿时僵硬,
紫夜: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从刚才在院子里跟你说那些话开始我就已经选择相信你了。
我:你抹掉我的记忆确实让我心里很难过,但是我并不断算将他归结为仇恨。我还不至于以怨报德。
我:我要是没有猜错的话,你跟我提起静姐的弟弟,其实并不是想要我去救他,而是想让我去枉死牢,至于救不救他,不过就是一个附带的事情,你并没有将这件事散在你的计划中。
紫夜:所以你还是要去?
紫夜的站起身来向前走过两步,然后转身与我居高临下的对视。
我依旧点头,
我:要去。就算这是你计划中的一个小安排,我也要去,因为这是我要做的一件最重要的事情。
你的小事是我的大事,我的大事,是你的小事,这句话看起来冲突,但是只要将两件事全部做完的话,也就没有什么冲突之说,都是需要完成的一个任务罢了。
我:紫夜,关于你的计划,你如果不想说,我就不问,但是既然你跟我说了这个孩子,那我一定会拼尽全力去救他。
紫夜:既然你知道他在计划中无关紧要,你觉得你这样做与你会有什么好处?
我坦诚回答:
我:没有任何好处。
紫夜:那你……
紫夜还在强调重点,但是我现在已经没有什么重点要跟他说了。
我梗着脖子,仰视他,
我:我要去。
紫夜:……
紫夜被我的倔强震惊一下,沉默半晌后最终还是在我的坚持中败下来,语气僵硬道,
紫夜:我不知道告诉你这件事是对还是错。
哪里有那么多对错可分辨,都是为了一个目的用的手段而已,只是你的手段我不讨厌,我的手段你还没有看见而已。
我低下头看着紫夜脚下落着一片阴影的地面,心中纷乱的像是十二月漫天飞舞的雪花,毫无章法,毫无头绪,毫无气势。
有的只是一种对雪过之后,会出现在天地间的景物无所是从的迷茫。
答应是一回事,真正去做又是另一回事。
如果说在答应紫夜的时候我的心是坚定的,那么在真正站在这枉死牢门口时,我的心就是悲壮的。
我还以为枉死牢既然被称之为“牢”,就是像是在电视剧里经常看到的那样,高墙冷院,阴沉的地下室和被粗木切割成一块一块的窄小笼子。所以我怎么也不会将它跟一座城联系到一起。
但是事实就是我真的出现在了一座城池门口。
从枉海归客酒楼后的一扇门进去,先是经过一道漆黑,之后白光闪过,我们就出现在了一片戈壁中。
大风从戈壁滩上狠狠刮过,空中风声鬼哭狼嚎,被夹在风中的各路细沙吹刮得我脸上皮肉,像是被细小的刀子划破了一般生疼。
要不是紫夜及时用结界将我护住,我觉得单是那大风,就够我顶一阵子的。
他将我抱在身边,尽量减少我与他之间的距离。我们在风沙中举步维艰。
紫夜在这里面法术被控制,除了结界用不出其他更强大的抵抗性法术,所以他护我的办法只能是将高大的身躯绷紧,让我贴在他的身上。
我隔着胸膛隔着风声,竟然听到了他强有力的心跳。
他就像是一座硬生生立在沙漠戈壁中的大山,目的就是为了护住我到达那刻着“枉死牢”三个字的城门口。
在那戈壁的边缘,“枉死牢”巨大的城门楼耸立在漫天的黄沙中。两扇城门远看像是两个巨人的脸,近了才看出来,那是由很多的人脸拼凑在一起堆积起来的一扇门。
人脸经过沙漠风沙千百年的吹拂,有的已经完全成了干尸,一层干皮包裹在骨架上;有的是刚刚叠上去的,血还没有流干,滴答滴答的红色液体在风中被吹上天,跟着黄沙一起高飞,不知道最后会落到哪里。
紫夜跟我站在那巨大的城门下,仰视着,我感觉在体积上而言,我们简直就像是形同蝼蚁。
而现在,我这只小蝼蚁就要到那座大城中去抢一个人。
阴风骤然在身边吹起,我像是没有穿衣服就被扔进了南极,身体与心理极度的温度落差,让我的眼前阵阵发黑。
刚刚还说不紧张,结果刚一进来就已经紧张得心脏燥热。
刚卖出一步,紫夜那一句“每走一步,就要大声喊出你已经走了多少步”一下涌到我嘴边,我赶紧大声爆出一句:
我:一!
之后目视前方,我完全把自己沉浸在那些数字中,直到我已经数到了一百多了,脚下走的都有点累了,紫夜说的,会在我身后叫我的声音都没有出来。
我就说刚才他是太紧张了,这里除了阴冷一点外,哪里有什么会在身后跟我说话的声音。
世上有一种人说话的时候一般说了坏话特别准,我们管这种人叫做乌鸦嘴,但是我从来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乌鸦心这么个东西,然而更不知道这乌鸦心还会出现在我的身上。
我刚才在心里想着太好了,没有什么什么声音在身后叫我,结果我下一步还没有迈出去,身后忽然响起一道声音。
低沉沙哑,有点瓮声瓮气的感觉,只说了一个字,我全身都绷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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