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两声清脆的声音,整个房间瞬间黑了下来,只有我们三个所在的地方,上方有一盏聚光灯投射下来,让我们能看清对方。
我站在两个人中间,同样都是向前一步便可以接近的距离,但是对此时的我来说,这一步的距离中间都像是埋在一道雷,只不过踩过去的方向和最终炸开的方向不一样。
我特别害怕沙漏最后一缕细沙落下来的时候我正站在刘炽的面前,眼睁睁看着刘耀文在我眼前消失。
即便都是死,无法死在一起,于我来说也是一种绝望的遗憾。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脑海中全是我与刘耀文从第一次见面,一直到后来经历过的点点滴滴。
当初经历的时候,并没有觉得那些事情会有多么的珍贵,然而如今,却正是当初的那些“不珍贵”的回忆,将会成为维系我们两个人生命上的线。
一断具断。
向左前方迈了一步,走进了“刘耀文”脚下的那个光圈之中,周围瞬间黑了下来,像是走进了一个密室,完全与外界相隔开。
看着近在咫尺又不敢确认到脸,我才突然知道我是有多不称职。
如果是他在认我的话,是不是早就已经认出了哪一个是我?
我伸手过去,还没有碰到他的衣角,一道光幕,赫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碰不到他。
眼泪不听话的流出了大片,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最后只能顶着一脸的泪水,问他:“刘耀文你看我这个样子是不是很好看?”
“真丑。”
他说。
跟他第一次对我说的话一样,语调一样,语气一样,表情都一样。
他是真的刘耀文吗?
可是,我还是不敢确定。
我抹了一把眼泪,撅着嘴巴回他道:“你才丑,我这是另类的美,你不懂。”
结果就这么一晃神的功夫,身体突然被平移了一个方向,我站稳身子的时候,虽然看到眼前的刘耀文还是刘耀文,但是我知道,我现在已经换到了另外的地方。
这个“游戏”很公平,我在一个人面前问了一个问题之后,就会自动换到另外一个人面前的。
情绪已经稳定了,虽然还是没有办法完全理智下来,但是至少基本的判断能力算是回来了。
我对面前的人问道:“刘耀文,你还记得我第一次主动去冥界的时候,去的是什么地方吗?”
这个问题对于真正的刘耀文来说并不难,因为我第一次冥界是跟宋亚轩去的,去找赵雪,那时候我们到的地方就是冥界的阴街,刘耀文为了给我解围,跟阴街的那个贵族还起了冲突。
我期待着对方的回答,眼睛一眨不眨的盯住对方的薄唇,等着那期待中的两个字。
“阴街。”
话音未落,我心中一喜,几乎就要确定了,结果那转盘突然又一次转到了另外一面。
我正好扑到那光幕上,半张脸都贴在了上面。
“那个,刘耀文,你还记得我第一次主动去冥界的时候,去的是什么地方吗?”
我只好把刚才的那个问题又问了一边。
结果得到的答案竟然一样。
也是阴街。
我懵了!
心里隐约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刘炽变得刘耀文不会知道我们之间相处的所有事情吧!
不会的不会的,他就算知道我第一次去冥界就是去的阴街,也不能代表他什么都知道。
我继续问道:“我在枉海归客的时候,点过什么东西?”
“水。”
“水。”
又是一样的答案。
……
“在进枉死牢时,你给我过什么?”
“我们的孩子的名字?”
……
从第一个问题,到第一百个问题,再到两百个问题,我问了我所有我能想到的问题,甚至包括我很羞于启齿的问题,但是他,他们竟然都能对答如流。
甚至连语气和神态都是一样的。
最后一个问题问过,我像是泄了气的球,颓然倒在地上,不想动,也不能动。
我是不是还有什么问题没问?
我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没说?
我是不是还有什么该做的事情没有做过?
为什么我觉得我们之间的事情会突然变得那么少了?
竟然连辨别一个人的事情都没有。
沙漏中的细沙已经只剩下最后的一点,堪堪悬在那漏口中,随时都有可能把最后的一点时间漏下去。
“刘耀文”,自然也看到了那沙漏中的变化,两个人的脸上都出现了微微焦急的神色。
连皱眉的深度都是一样的。
我重新站起来,这次没有再单独去问任何一个人。
不是因为不去,而是时间已经不够了。
所以,既然剩下的细沙不足以我问两个人两个问题,那么我何不如就这样同时问两个人一个问题。
如果结局是注定的,我没有选择和决定的权力。
我走到那沙漏前,看了看,细沙又落下去了一簇。
拿起沙漏的瞬间也许是因为震动,最后的一点细沙的流速,似乎加快了很多。
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我眼睛透过沙漏的玻璃壁看向对面。
毕竟是生死,古代圣贤都堪不破的选择,我站在这中间,到底还是难以抑制的有些害怕。
我的手有点抖,无形中也加快了最后一缕细沙的落下。
“你爱我吗?”
话音落,沙漏上半瓶空了,细沙一路朝下,洒下星星点点白色的光华。
“爱。”
这一次只有一个声音回答,是右手边的人回答的。
左手边的人没有出一点声音,但是一直在他身边的那道光幕却似乎感受到了强大的压力,竟然冒出了点点的碎痕。
“别怕。”
细沙即将落下的瞬间,他说。
我等的就是这句话。
你为什么不早说。
欣喜,悲伤,什么样的情绪都无法形容我此时的心情。
我一把将那沙漏甩掉,毫不犹豫的扑进了刘耀文的怀里。
啪嗒。
沙漏落地,最后一颗细沙融进了那漫长的时间中。
那包裹在我们周身的黑暗终于亮了。
刘耀文紧紧的将我搂在怀里,一下又一下的轻轻拂过我的头发。
而我则窝在他的怀里,只知道哭。
我差点就要失去他了!
那种恐惧,真的是比死亡更可怕。
“刘耀文,刘耀文,刘耀文。”
我无法表达现在的心情,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咬着他的名字,像是只要这样做就可以把他融进身体里,再不用分开。
“蠢女人,别哭了。”
我哭得更加放肆!
眼泪鼻涕都蹭在他的羽衣上。
“父王来了。”
正哭得上气不接下去,刘耀文忽然自我耳边说了这么一句话,我缓了好一会儿才听明白什么意思,父王是不是就是老冥王?
我赶紧推开刘耀文,结果抬头的瞬间一缕晶莹的东西也被这一下扯得老长,我整张脸都红了!
坏了,第一次见到老冥王就这样子,这形象算是毁到家了!
我没有看到老冥王,只听到了回荡在这小小空间里的那低沉又威严的声音。
“闫诺。”
我吓了一跳,赶紧立正站好,还挑了个能被刘耀文挡住的位置。
“呵呵,不要怕,本尊神识神游已久,此次,只是回来看看我这两个不省心的儿子。”
我赶紧跟着笑了两声,然后十分尴尬的回了两个字。
“呵呵,额,哦。”
是挺不省心的。
“千年之期将至,冥界之主终将有个归属,最后能真正站在冥界王位上的人是谁……闫诺,你怎么看?”
“啊?我?”
这么大的事情问我,是不是有点……突然!
我心里当然还是希望刘耀文的,可是现在面对的可是刘耀文和刘炽两个人的父亲,我是不是不要表现的太明显。
“我觉得两个人都很优秀,都很……嘶……”
腰上被人掐了一下。
“你的意思是对本王不满意?“
刘耀文幽冷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吓得我一抖。
“不是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刘耀文捏住我的下颌,审讯一般看着我道。
老冥王又是两声笑,声音忽然严肃下来,道:“我此次前来是来告诉你鬼玺所在之处,闫诺,你学校的颠倒镜,便是取鬼玺的必经之路。”
“颠倒镜?什么颠倒镜?”
我怎么不知道这个东西?
老冥王并没有理会我的疑惑,继续道:“刘,炽如今已经知道了鬼玺的位置,也做了充足的准备,你……”
“少操点心,还能多游几年。”刘耀文未等老冥王说完,打断他的话,道,“我有我自己的安排。”
老冥王顿了顿,道,“莫要因小失大。”
刘耀文回道:“何为小,何为大,我有我自己的定夺。”
老冥王叹了口气,沉声道,“好,你既然已有安排,本尊也便不再多说,闫诺,你可有什么话要问本尊?”
我一愣,下意识的问了几句,“什么都可以问吗?”
老冥王道:“自然可以,不过有些问题,本尊只会给你提示,至于最后能做到什么,全要看你的本事。”
“我想知道尸骨媚的解法。”
我定定的看着四周空荡荡的黑暗,刘耀文的手在我腰间紧了紧,像是要告诉我让我不要紧张。
很快,一张白纸从空中飘了下来,正正落在我的手上,“鬼玺之力可解百毒,生死人肉白骨”。
我看着这一行字,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不过应该是开心多一点。
虽然方式有点不好,跟母亲的生命连在了一起,但是这样看来我跟刘耀文还是连在一起的。
“看,你的安排里也有了我一份。”
我把那张纸给刘耀文看,刘耀文接过纸条,一把火就给烧了,冷声道:“多事!”
“我要救我的母亲,我需要鬼玺,所以我也要出一份力,我们一起找鬼玺吧。”
“不用。”
刘耀文眉间一皱,掐了个“破”诀,黑暗转眼消失,周围再次亮了起来,不过这一次在这别墅中的已经不是刘炽。
白无常最先看到我们。
刘耀文刚一出现,白无常立刻跪倒了他的面前,“恭迎殿下。”
刘耀文直接将拘神诀扣在了白无常身上,“你可知罪。”
白无常不笑了,从未见他吐出来的舌头此时也被勒嘴巴一尺多长!
“属下知罪……”白无常抬头看我,吊梢眼中满满的不屑与厌恶。
他已经连掩饰都不想掩饰了。
我无奈的笑笑,没有说话,没有表态。
根深蒂固的强者为尊已经几千年,他能在冥界承认我的位置,但是在阳间,我只是个普通人,他不承认,很正常。
但是,我并不认为,这种情况会持续很长时间,也许明天就会有改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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