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陈诚在银行的贷款没有能力偿还，只好先把轿车抵押出去，他每天都省吃俭用，紧巴巴地计算着金钱。

离开高档轿车，沦落到步行的时候，笼罩在周围的幸福云烟一朝散去，他终于看清了这座城市真实的模样，它有上流社会的纸迷金醉，也有普通人的带着烟火气的世界。

陈诚从破旧的小饭馆出来，胡子拉碴地慢慢游荡在街头。

他慢慢地走，慢慢地回忆着经历过的一切，从学生时代，到大学，再到工作，恋爱，分手……转眼竟已是半辈子过去。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些技能不可以直接升级，必须要一步一步地走过来。

亲情，他的亲情停留在可怜的5级，父母去世的时候，他虽然感受过好一阵悲伤，却并没有太深的感触，只是麻木地处理了丧事，之后继续工作。

爱情，他的爱情，只是女方单方面的付出，爱情这个技能是会失去的。

几个玩滑板的少年飞快地从他身边掠过，留下一串笑声，陈诚慢慢地看着灰白的面板，许多曾经被视为没用的技能，都是惊心的0。

滑板：0级

篮球：0级

倏忽间时光倒转，他想起那一年，男生们抱着篮球喊他的名字，而他置若罔闻，转过身，一步步走出操场，心里想着父母的期盼，轻易舍弃了命运在他年少时所馈赠的礼物。

冷风将陈诚扯回现实。角落里还有许多同他一样被社会淘汰的人，他们有的浑浑噩噩地游走在天桥底下，有的则聚在一起打牌抽烟，身上裹着只剩几块破棉絮的旧衣服，脸上刻下深深的沧桑纹路。

其中许多人，身前隐隐约约地浮起灰白的技能面板。

一家商店的展示窗后，液晶电视里正播出当今最热门的新闻。

《今年本市状元高分被名校录取，竟毫无自理能力，前途堪忧……》

陈诚无声仰望着城市的霓虹灯，流下泪来。

明天，去应聘一份发传单的工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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