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月（八）

乔沓暮和塔利亚躺在大厅的沙发上奄奄一息，皮肤的脓肿比磬女还要厉害几倍，鼓起的红包已经溃烂，干枯下去的皮肤完全分辨不出人型，只剩下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他们还活着。

至于最早发病的蓝轻柔已经在三分钟之前断了气，尸体周围是一片片晕染开的水渍，浑身已经没有完好无损的皮肤，全部是鼓包炸开的缺口，浅褐色粘液不断流淌。

“比想象中的还严重。”顾源沣担负起医生的职责熟捻地用叉子把尸体翻了个身，“她是积分最少的一位，看来最先中招。”

“你们先离远一点，谁知道会不会传染。”戚炤眯起眼观察黏腻的液体流动，这玩意儿好像有生命一样往肉里钻，地板上的部分从后背再次侵入皮肉，如此反复下来只在片刻原本完整的尸体已经有些瘦瘪。

会吃人。

“喂！”周佚拿着喇叭凑到乔沓暮耳边用震天动地的声音朝他吼“昨晚十点你干什么去了？”

“………哪儿也……没去，躺在……床上睡觉……”他有气无力地拖长了调子，“自己看看啊……十点的电视放的是《巴X地下墓穴》去看记录就知道，我睡不着……就放个电影……助眠。”

“……我……我也待在房间里睡觉……”塔利亚咳嗽了几声，持续的发热让女人有些吃不消，全身都软成面条一样无力，但至少还不至于像蓝轻柔一样病死。

“没有证据？”顾源沣利用小小的远程软件操控一只机器人潜入乔沓暮的房间，调动出昨天晚上的观影记录，的确在十点钟的时候播放过《巴X地下墓穴》。

“…………嗯。”

“话可别说的这么早。”李不知何时从天花板跳下来，高跟鞋与地面接触的咚咚声掩盖了两人的咳嗽，她的目光停留在乔沓暮身上带着玩味“我在九点五十分出门过一次，你的房间里并没有灯光。”

“………你出去过？”

“嗯。”李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从兜里拿出一张黑金镶边的卡牌“我懒得做些勾心斗角的无用功，直接给你们看好喽。”

必须承认，这种行为看上去无法理解但的确很有效果，如此一来李的话就多了几分可信度。

毕竟一个侦探没有理由用自己的命去帮助杀手，这是在其他人类看来愚蠢透顶的行为。

“那么，你是否应该给我们一个说法，乔先生。”

“………我只是没开灯而已。”乔沓暮没有丝毫慌张，十分坦然地直视李“仅凭这点就断定我的身份是不是太果断。”

“那你敢亮身份牌么？”

“呵，一次要花费三百万积分，我可不是个傻子。”

………三百万积分，的确不能算是个小数字，尤其是乔沓暮已经得了黑死病，根本拿不出三百万积分，这是在刻意刁难他。

或者换一种说法，无论乔沓暮是不是杀手，既然把矛头指向他了而且带来一些小麻烦………戚炤都会用规则杀死他。

玺诏的人数是压倒性的优势。

“呵，我房间里也放的《巴X地下墓穴》只不过是九点半开始，因为太无聊就向后调了调，也就是十点四十分结束，那第三个人在什么时候死的你能说出来么？

“………记不清了，头疼的厉害，只记得最后他们逃了出来。”

“几个人逃出来了？”

“……………是三个还是四个？”李两只手比着“三”和“四”两个数字在男人面前晃“想清楚哦，在场的没有职业律师，你只有一个人，想杀你比碾死一只蚂蚁还要点单的哦先生。”

“切，我错过了一场辩论赛？”穿着旗袍的女人扭着腰来到大厅，烈焰红唇与大波浪更衬的她妖艳美丽“别胡说哦，现在的电视哪个不能向后调时长？乔先生，你在撒谎哦。”

“……………”

“小希，我们指证玩家Daliaggy是杀手。”

就在旗袍女人说完的一瞬间乔沓暮不知哪来的力气死死拽住离他最近的戚炤，眼中孤注一掷的疯狂与激动更像索命的恶鬼。

可惜戚炤不怕鬼，他轻松地甩开乔沓暮的手，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话，满意地看到对方错愕的表情，小希轻轻松松用钢筋穿过男人的胸口，只是这一次他没能获得第二次机会。

浅红色血液和脏污的脓从胸口的大洞争先恐后地涌出，尸体重重滚落在戚炤的脚边，瞪的有铜铃大小的眼珠也被粘液硬生生顶了出来，只靠些许组织连接。

小希冷漠的收回钢筋“杀手Daliaggy已死亡，幸存侦探十六人，杀手两人，转化牌归类于侦探。”

“…………”旗袍女人有些惊讶地发出意味深长地感叹“原以为是外冷内热的小王子，没想到是个表里如一的黑心莲。”

“多谢夸奖。”他大大方方接受女人带着调侃的比喻，即使在第一时间就确定了她的身份。

“做得好。”戚炤毫不吝啬地夸奖便宜儿子，在确认好对方依旧保持“呆逼”状态后才回头用眼神和祁潇交流‘事情办得怎么样’

‘林子溆和她待在一起，那丫头还是没有出手不知道在等什么，要不要帮他一把’

‘先等等，林子溆是个有想法的女孩，报仇这种事还是当事人亲自动手比较好’

’是‘

“………剩余杀手两人，蓝轻柔也是！？我靠！这个黑死病还挺有用，带走两个杀手！”周佚扒拉着手指头数了数，想到什么似的停顿下来“……其他人还没来？”

“那边也有一个得黑死病，其他人过去看了呗。”旗袍女人向戚炤抛了个媚眼“小弟弟多大了？”

“挺大的，能当你爹。”

旗袍女人“…………很幽默哦，不去看好戏？”

“戏而已，不止你看得到。”祁潇伸手擦了擦戚炤脸上溅到的血渍，冰凉的指腹将污渍从完好的美玉上去除，连余光都没分给她“老太婆学人家装嫩，当我们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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