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这儿看会儿弟弟,我去看看妹妹。”
对于这孩子照顾人的能力吴曳一向放心,这孩子就是典型的不太擅长交际,也难怪,小孩子的心思往往表现的很明显,也更伤人,戚岳灵的确不太合群。
遇到合她心意的人也没多表现出感兴趣,但同样具有极高的杀伤力,幼儿园中班就敢因为一次赌约从二楼跳下去,小学三年级把对女学生图谋不轨的禽兽设计意外车祸死亡。
这些警方只了解无关痛痒的一小部分,更多的是她每晚睡前都会和吴曳重复着那群人死前的恶心模样,没有害怕和其他多余的反应,就像在谈一个普通的睡前故事。
能坐稳“大小姐”这个位子最重要的是手段和头脑,这两样完美继承了她的双亲,外表越是无害内里就越恐怖,从小到大没有一次是亲自动手杀死某个人,无一不是用计谋。
“好。”女孩答应了,乖乖坐在病床上,吴曳收起了僵硬的微笑走出病房,背部因为神经紧绷已经有汗水渗出“邱医生,我侄女的病怎么样。”
邱医生是一个看上去五六十岁的老头儿,带着银色丝边的眼镜,眼神很锐利,像鹰一样仿佛能刺穿人的内心,头发几乎花白,“吴小姐,你侄女的语言障碍症需要时间,这种病短时间内几乎是不可能根治的,只能多尝试和人交流,锻炼语言能力。还有,尽量少受刺激。”
“………我知道了。”吴曳点点头,揉了揉酸痛的眉心“麻烦邱医生了。”
“没什么,应该的。”
交流的两人并没有注意到病房门后的身影,女孩冰冷的目光扫视着邱医生,像是狩猎的猛兽紧盯着属于自己的猎物。
黏腻的目光一寸寸打量着邱医生已经年老的躯体,像审视一件死物一样没有生气。
她对一个普通医生起了杀心,这就证明他没有外表看上去救死扶伤那么高尚。
有记忆开始她就明白自己与其他人不一样,不会因为老师的表扬而高兴,也不会因为同学的嘲笑孤立伤心,她就像一个麻木的机器人从来不知道“情绪”是什么样子的事物。
只有她不喜欢的和无所谓之分,因为曾经受到迫害的幼女给过一根糖戚岳灵就可以杀死警方管不到的凶手。
一个暴发户的远房表弟,酒囊饭袋不足为据,也只有那群吃干饭的“条子”才会什么也发现不了。
“嗯……哇哇哇…”床上的小团子无意识的哭喊了几下,动了动小短腿,这吸引了女孩的注意力,这团活着的生物和她见过的人不太一样,可怖的目光乍然收回,隐藏在浅色的眸子里。
太小了,每一部分躯干柔嫩的能轻易折断,微弱的颈动脉只需要三十秒就足以窒息,但她并不想这样做,死人会有什么意思呢?还不如活着好玩儿。
“弟弟?”
’你是我的弟弟吗‘她无法表达这层含义,只能尽力简化自己的语言。
“啊……唔……嗯啊……”小团子像是听懂了女孩的话,对着她甜甜一笑,圆圆的脸上五官挤成一团。
“真乖,姐姐,我。”女孩指指自己又指指娃娃,嘴唇使劲挤出五个字,末了怕他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又加上一句。
“你的姐姐。”
窗外的阳光照射进屋内,洋洋洒洒的落在婴儿床和它旁边的女孩上,长长的睫毛遮住一部分投射的光线留下阴影,白皙的肌肤多了几分脆弱,她静静站在床前看着面前的小娃娃,像打量好玩儿的新奇事物,白色病床上的孩子依旧在无意识地蹬腿。
很奇怪,她并不关心孩子的父母是谁,就好像陌生人一样,没有感觉到任何血脉的联系,这种东西很玄妙,找不到它的根据和走向,轻轻一吹就灰飞烟灭。
“姐,罩你,我,不怕。”
“啊…额……唔唔唔……”
女孩轻轻尝试着摸了摸小团子的额头,温热的皮肤手感很好“软,长大送你上学,带去游乐场,玩偶馆。”
这是她知道的娱乐场所,孩子应该都会喜欢这些。
“还有,送你花。”
女孩拿出手机搜了搜几个名字,视线没有分给垃圾信息和伤痛文学一点,兴致勃勃地寻找她的目标。
“识字?我念,选。”
“鼠尾草,蓝色妖姬,蔓长春花,星辰花……”
这些都是蓝色的花,但比起这种花都要俗了不少,既然是送人的,由主人家起名最好不过。
在她的认知里人天生就会说话,对于自己她向来无所谓别人对她的嘲讽,但这并不意味着戚岳灵会乖乖受欺负。
“阿灵?干什么呢?”
“花,名字,弟弟,选。”
“呵,弟弟还不会说话呢。”吴曳有些好笑,摸了摸女孩软软的头发,又怕她介意连忙放下“多和别人说话,你的病很快会好的啊,到时候就可以教弟弟了。”
“……………………嗯。”
吴曳对这个冷冰冰的小侄女有一种莫名的好感,话说她身世也很悲惨,家里反对他们在一起,两个人连夜跑到M国领证,名义上的‘母亲’生她的时候难产,父亲决定走上这条漆黑的不归路,从小就把孩子送回本家培养,结果却造成了这种不会和人交流的毛病。
心病难医,更何况从她第一次见到这个论辈分是她小侄女的孩子内心深处就有一股颤栗,寻不到方向但就是存在。
她像‘母亲’与生俱来的高贵和疏离,却又带着父亲的狠辣与柔情,揉杂在一起成为“戚岳灵”。
“又南三百里,曰岳山,其上多桑,其下多樗,泺水出焉,东流注于泽,其中多金玉。”明明是最美好的寓意可惜在他们家从来就没出现过一个正常人,这种拿着小说女主剧本的情节怎么会发生在这个普通的家庭。
哦,也不算普通,除了一个黑道的头目,一个巅峰时期隐退的华国巨星和一个身份成谜的男人。
丁零零!!吴曳拿起手机,联系人写着戚酆,那是她出差时遇到的兄弟,也算是半个拜把子的交情。
“谁?”
“………你父亲。”
“给我。”女孩接过手机,电话里的声音是一个略带沙哑的男声,“曳?”
“父亲,我。”
她对于这个名义和血缘上的父亲并不算抵触,只是两人很少心平气和地谈谈话,冰冷的宅子父女从未真正碰过几次面。
“…………阿灵?”男人的声音有些不敢相信,“你去医院了?不是告诉过你在家好好待着吗。”
“看弟弟。”
她的神情依旧是一贯的漠然,好像说话的不是她的父亲而是一个没有交情的陌生人。
“……明天我去接你回陈家一趟。”
“原因。”
“陈家的嫡女前两天出生了,我怎么说也算是陈老太爷的养子,你也算是那孩子的姑姑,论理论情你也应该去看看。”
“………叫什么。”
也不是每一个活着的生物都能激起她的兴趣,陈家除了一群老古板和繁琐到要人命的礼仪之外皮屁也没有,死气沉沉的和屠宰场有的一拼,对于有时心血来潮想找刺激的人来说和监狱没区别。
“褚筝。”
“知道,行,麻烦?”
“不会,尽量不用你说话,乖乖的,别让父亲担心,好吗?”戚酆的声音软下了几分,对于这个意料之外的女儿他总是用十二分的耐心对待。
说不出是为了弥补亏欠还是其他,也许是铁汉柔情?
“还有,这几天别去君家。”
“行。”
女孩一脸没有表情的挂断了电话,“弟弟,以后,会说话了,取名字。”
小团子像有感觉一样伸出软软糯糯的小手轻轻握住了女孩的一根手指头,亮亮的眼睛像星河里璀璨的明珠,如果可能希望他永远这样闪耀下去“嗯……啊……”
“弟弟,名字。”
“弟弟啊,”吴曳反应了一会儿,才醒过神是在询问自己“戚昭,昭告天下的“昭”,你可以叫他小昭。”
寓意着永远生活在阳光下,可惜他最终还是选择刀口舔血的生活,追寻母亲前进过的路像一个孤独的旅游走在黑白之间徘徊。
那个下午的阳光格外明媚,一个孩童完全不知道未来的命运会如何,他更在乎自己身边有没有人会陪他一起玩儿。
是啊,痛苦不会消除,也不会提前,为什么不玩儿呢……享受着暴风雨前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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