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戚炤又做了一个梦,很奇怪,他平时很少做这么安稳的梦,没有男人凶狠的绵软和飞溅的断指残羹,只有一片水镜。
柔软轻盈,清澈无比,没有任何玻璃的存在。
是一个有关信徒和神明的梦,诡异而熟悉,仿佛多年前自己曾亲身经历却遗忘在记忆长河。
他在梦里看到了戚潇,那个捡回来却没再看到的便宜弟弟,也就是幼年的祁潇,拙劣的谎言根本逃不过他的观察。
他为什么瞒着自己是戚潇的事实?但他骗人的演技的确不怎么样。
那时的祁潇看起来十四五岁的模样,比起同龄人要高出半个头,不过花的年龄和人的可能不太一样。
他的眼睛是奇怪的血红色,瞳孔是蛇一样的竖瞳,闪烁着诡异的光芒,那时他的发丝还不如现在这般黝黑,反而夹杂着栗色,脖颈有一圈黑色纹路,看不清道不明,温顺的黑发贴在头上,小脸没有多少血色,但好在不是营养不良的蜡黄。
纯白色T恤衫上歪歪斜斜缝着一朵小花,像小孩子的涂鸦。
一个不知名的声音问他:你为什么要活着,这在戚炤看来完全是吃饱了撑的,傻瓜才会问这种白痴问题,不活着难道去死?
祁潇似乎有些疑惑这个傻叉在瞎逼逼什么,伸手挠了挠毛茸茸的脑袋“为了我喜欢的人活着。”
嗯,很中二,热血青年通常在情窦初开都会遇上这么一遭。
“你知道什么是喜欢?”
“嗯……就是想保护他,不让他受伤,让他多看看我。”
典型的青少年回答,估计是情窦初开交女朋友了?
“这不是喜欢。”
“不,这是。”
“不是。”
两个人就这么幼稚地吵了起来,看得戚炤一愣一愣,小孩子打群架也没有这么整齐过。
“那你说什么是喜欢。”
那个声音沉默了,“我不知道。”
“那你凭什么说我不是喜欢!”
“我就是知道。”
“不,你根本不知道!我喜欢他,将来要嫁给他!”
…………………
这算是吊炸天的QX惨不忍睹的黑历史!?嫁给……他?这都哪跟哪儿啊?
戚炤简直像掐死自己看看能不能从梦里醒过来。
“为什么。”
“磬姐姐说喜欢一个人就要表白,如果同意了就要嫁过去做媳妇。”
……原来罪魁祸首是磬女那个丫头!
“他喜欢你?”
“早晚我会和他说的。”
幼年的祁潇显得有些不服气,脸颊上隐隐有些幼时的婴儿肥,能看出青年略显青涩的线条,手感应该不错。
“他不会喜欢你的。”
“为什么!?他会的。”
“他是男的,你也是。”
…………啊?戚炤可以说是完全懵逼,这算是怎么回事?这小子是天生的?他才十几岁啊……还没成年吧……
他有些生气,想把人揍一顿。
“男的怎么了?不般配吗?”祁潇生气了,“我会一直追随他的,不管他能不能看到我。”祁潇的情绪平复了不少,但依然被那声音吵得恼火。
“…………”那声音沉默了一会也许没想好怎么和不讲理的小泼皮继续吵。
“你真固执。”
“什么叫固执,我喜欢他,他是我的神,这辈子,下辈子都是!”
“神?你就对他有着这种心思,你不怕他再也不管你了。”
“没办法,我就这么畜生,从来都是,即便他不要我,我也会粘上去的,谁叫他当年救了我这条疯狗。”
“为什么接近他。”
“你听说过那句话吗。”
“什么?”
“我以前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觉得不过是他们为了自己更高尚编的谎话,现在看来局中人才深知局中事,我肯定了,我爱他。”
尊敬神明的是当年的信徒,现在信徒狂妄自大,妄求获得神明全部的目光,神明被曲解暗喻,谁想入局非自相情愿,高尚者的一句空话,却值得我毕生追求,
你像光驱散黑暗的神明降临人间,你出现在我的世界,成为我永恒救赎的存在,满身光芒把干净和善意带到人间,成为了我的神明。
“是我骄傲,是我卑劣,是我痴心妄想,是我最终想要亵渎我的神明。”
那声音不再说话,死寂蔓延在水镜中,戚炤隐隐约约感觉到内心深处一股股酸麻的胀痛,喘不上气的难受,
祁潇慢慢走了几步,伸手碰在水镜上泛起一圈圈涟漪,戚炤看清楚了水镜的景象,是自己和顾源沣,颐忱在说话,他脸上的表情很凝重,似乎下一秒就会对目标射杀,他见过自己这副表情,在缅甸的一年几乎耗光他所有的善心,没人能救他,只有自己。
自己的背景有问题都能去警院,可见那群人的手已经伸到多少地方,祁潇对自己说出这种话他不直接开枪都是仁义之极。
“戚哥………”祁潇的声音哽咽了,一滴滴泪水从眼眶里滑落,滴答滴答,落在地上消失,犹如少年的暗恋一样隐藏在深处,隐秘,晦暗……
“……对不起……”
“祁潇………”戚炤看着蜷缩在角落的少年,说是难过的确有,但根本无法设身处地去想。
爱情这种东西他并不需要,充其量是枯燥生活的调味品,戚炤从不会因为某个男人女人就改变自己的处事方式,那样太不值得。
“别哭了……”
再亲密些的安慰的话他都说不出口,只能僵硬地站在原地。
戚炤想要摸摸祁潇的脑袋,不过即使碰不到,自己最终还是就这么静静地站着垂眸看着小声抽泣的祁潇,
他恐同,很严重,甚至为此萌生过很多阴暗的想法,这种情绪从他十几岁开始就变本加厉,一切的源头都是他的……父亲,戚宴。
“父亲”并不只是一个简单的称号,而是以要肩负起“顶梁柱”的身份,如果不是他的缘故,也许自己会尝试找个情人,不需要过多的相处只是简单的发泄情绪,毕竟在那种地方炮友才是最适合他的选择,不用动真感情。
吴泠仪他们的婚姻很离谱,母亲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母亲,好像结婚就是为了搭伙过日子,但最后全部在争吵大骂中结束。
他长得并不像那个男人,也不像他的母亲,他的哥哥也一样,蓝色瞳孔在戚家是头一例,被寄养在外公家,几乎没见过几次面,只有书信和快递偶尔送些碟片,可惜后来去了那个地方再也没有了联系,他不太喜欢和人相处,不论任何性别,如果没有二逼系统这个事情他估计会和Delia以及Elvis过一辈子。
Delia是他在路边捡到的一条小蛇,看花纹是黑曼巴,也不知道自己脑子怎么抽了去养蛇,Elvis是陪李庆钰逛夜市套圈中的。
一条蛇和仓鼠,二者诡异的共存在家里,自己出门前留了些食物应该不会饿死。
戚炤想了些别的转移注意力,但身旁少年的哭泣还在继续。
“对不起………戚哥………对不起………我真的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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