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寂静,盟军基地内余下几盏昏暗的路灯,漆黑一片。
但大楼的某个窗口仍透着微弱灯光,隐约可以望见两个人影。
“有关龙界的报告。”
翼理出一份文件轻轻交到了面前的女孩手中,纸张翻页的声音在空荡的大楼内显得格外清晰。
那女孩垂着茶绿色长发,容颜颇为可爱;她一直站在翼的身后同其轻声交谈,手上还捧着一个包装精致的笔记本,不时会俯下身去记下重要的信息。
“绒,请之后把它转交给指挥,幸苦了。”
翼前辈的声音温和而清澈,总是让她联想到山间的一汪小泉。
“不用这么客气啦前辈,没关系的。”
如果说翼的声音像清泉,那么她的声音就该是云朵了,柔软又绵延。
白绒接过文件打量起来,她本是伊天的学生,毕业不久,正“参观学习”作为前辈的翼的情报工作。
但当读到文件上的内容后,白绒惊恐地瞪大了眼,有些语塞 :
“龙界告危...五十万大军被敌军引入大漠包围..现已行将崩溃..帝龙白请求联盟予以援助...五十...万...全部被击溃...”
这是白绒首次在课本之外真实地触碰“战争”这一概念,她的注意力瞬间便被伤亡人数吸引了过去,她无法想象50万是多么庞大的一个数字。
光是在脑海中构建出那幅画面——数不胜数的人逃窜,哀嚎,倒下,流血,死去;她就感到一阵恶寒。
“五十...万...”
白绒有些哽住了,心被紧紧揪住了一样。
“你还好么?”
翼看出了白绒的情绪,轻轻把她拉到了自己身边。
“善良的女孩,但无可奈何,这就是战争。无论是谁,随时会变成纸上的一列数字。”
“......”
手心传来的温度让白绒感到了些许心安,她握着那明明有些凉却又透着暖意的手,摇摇头,接着问道:
”...前辈,我没事。有关龙界,我们知道的还有多少?“
“...此次战役,龙界包括十二神龙使在内的主力军便处于那五十万大军内。”
翼微微抬起头来望着白绒,望着她那张有些哀伤的脸,身后漆黑的长发犹如无星的黑夜,
”也就是说...这场失败,对龙界而言...是致命打击?”
面对白绒的疑问,翼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那我们、我们能为龙界做些什么?我们可以帮助他们渡过难关吗?
白绒有些激动地靠前去,急迫地渴求答案。
可翼只能苦涩地笑笑,无奈答复道:
“盟军内能由我们直接调动的军队本就少的可怜,大部分都只听命于各自国家的首脑。偏偏那些首脑又只愿把主力驻守于自己国内。如此一来,如果我们要调动军队支援龙界,势必会削弱对本土守卫军的援助。要是本土失守的话,我们这个指挥部就保不住了。”
“所以,我们能给龙界提供的帮助是有限的,是吗?”
白绒锁着眉,眼睛里还晃着亮晶晶的东西。
“...几乎...几乎为零。”
翼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只得长叹一声。
一阵冷风灌了进来,映在墙壁上的树影也跟着颤颤巍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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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伤员情况。”
晖抬手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汗珠,她的白手套早已被汗渍与血渍染得发黑,原本鲜艳的亚麻色短发也在车厢昏暗的照明灯下毫无光泽。
“列车内伤员共计238位,重伤者52位,尚余109位伤员未曾受到治疗,内含重伤者。”
一旁的医疗兵面色凝重地汇报道,
“使者,请尽快,辛苦了。”
“我知道了。”
晖深吸了一口气,涌入鼻腔的是酒精、药水以及血液混杂一气的难闻气味儿,她加大了双手灵能的灌注,同时又在小心翼翼地操纵着灵能粒子分布的精度,生怕会使伤员疼痛难忍。
在她指尖散逸的光芒照耀下,鲜血如注的伤口也渐渐得到了治愈,尽管无法使其痊愈,但至少可以阻止恶化、减轻痛楚。
“晖,别逞强。”
水蓝色长发女孩揽住刚要起身却因为头晕险些摔倒的晖,
“我没事的,澜。”
晖挤出一个笑容轻轻拨开对方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转而向车厢内走去,脚步有些蹒跚。
澜捕捉到了她脸上的疲倦。
由灵能粒子造成的损伤不可逆,除非同样以相同粒子逆着破坏轨迹逐点修复。
他们的军队几乎被DUST赶尽杀绝,仅存的六百余人狼狈地逃上了这列自大漠开向城市的唯一列车,医疗资源相当有限,而有能力进行治愈的精灵更是凤毛麟角,重任自然便落到了身为十二使者之一又精通治愈的晖肩头,她已经没日没夜地工作了一整天。
耳畔充斥着伤者的呻吟,将死者沉重的呼吸,药水瓶罐彼此碰撞的杂音....乱作一团,使人头晕眼花,甚至喘不上气来。
放眼望去,车厢内横七竖八地躺着或四肢残缺或浑身裹满白色绷带的人,车窗外也不过是无际的黄沙。
头好痛......
澜捂住自己的脑袋,闭眼抓着一旁的扶手,抓得很紧。
她还记得,十四小时前的画面,一切就像一场噩梦。
在魔龙军的步步紧逼下,退无可退的他们终于决定突围。行动前,十二位神龙使——寄托了整个龙界希望的他们对着大地立下誓言,一定会获得胜利,一定会夺回家园。
可是却只剩下了她与晖两人。
五十万的军队,也只有六百人活了下来。
十二...二
五十万...六百
冰冷的数字敲打着澜的心脏。
众人都成了枯骨,尽管他们曾经也是鲜活的生命。
苟活下来的人们无助蜷缩在破烂的列车上,仓皇地驶向远方,躲避着死亡的追击。
狂风席卷着沙砾扑打在车窗上,发出邦邦的声响。
澜头疼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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