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的舞蹈（其三）

城外便是堕天使大军----戮出动了相当于一半数量的兵力前来攻打天使城。

但弥赛亚似乎没将他们放在眼中，孤身一人向对面走去---她特意吩咐，不必派遣其他天使跟随。金色的长发在风中摇曳，碧绿的眼眸中闪烁着不可思议的光。

“看看这是谁啊？我们的【天使王】大人！”戮的副官狂妄地发出挑衅，他坐在戮身旁的马匹上，轻蔑地挂着一副笑脸，“只可惜，你的王冠马上就要掉到土里去啦——就像之前那两个家伙一样，你，同样得死！”

男人肆意笑着，似乎志在必得。

的确，但凡见证天使岛现今的惨状，换作是谁都会理所当然地认为【堕天使军】必胜。

但戮无言，仅仅是默默打量着弥赛亚。

他见识过弥赛亚的力量，轻轻松松便能让身为座下三天使的自己脸上留下疤痕——所以戮明白，在与弥赛亚保持敌对时，【必胜】不过是无谓的幻想。

弥赛亚没有做出回应，只是将右手轻轻地按在剑柄上。

“不好——”

戮知晓，她要【拔剑】了。

剑光一闪，方才正找张跋扈的男人顿时没了声息，脖颈上多出一道深而长的创口，鲜血喷涌而出、重重地从马背上摔了下去。

弥赛亚立在一旁，背后绽着光华的羽翼，尚保持着出剑的姿势，没有人看清她的动作，只于刹那，便飞身将敌人斩落马下。

她缓缓把头转了过来，向着戮，眼神湛凉而透露着杀意。

“唔——”

戮身后的将士这才反应过来，赶忙抬手示意，

“保护大人——”

但士兵们尚未来得及行动，弥赛亚旋手一扎，一道凌厉的剑气便又将那将士的躯体贯穿，溅射一地鲜血。

戮的脸上也被剑气划开了口，若方才弥赛亚有意对准自己，此刻倒下的便是他了。

本想自后方包围弥赛亚的士兵们被这一幕惊怔在原地，不敢贸然上前。

“我早就告诉过你，戮。你，你们，所谓的【六翼天使】，根本一文不值，不配被保护，也...”

弥赛亚抬起手中长剑，还有血滴正沿着剑边低落在地。

“不配活下去——”

她将身躯向后一旋，挥出的长剑迸射出庞大的灵能。

耀眼的白色剑气摧毁了那些试图上前的所有士兵，不余灰烬。

对待这些背叛的子民，弥赛亚毫无怜悯。

“你脸上的疤痕就是你失败的证明，无论多少次...都一样。”

她高傲地对戮如此说道，就像一直以来她对待六翼天使的态度一样。

戮暴怒，疯狂地扑了过去。

“我不允许你——贬低我们！！！”

他高举利刃，黑暗的气息咆哮着涌向弥赛亚。

可弥赛亚将羽翼轻轻一扇，炽烈的光芒便把戮弹开了去。

“可恶啊——”

戮狼狈地在半空打了好几个滚，这才展开翅膀稳住了身躯。

“全军听令————————给我出击！！！”

他喘着粗气，连脖颈都因愤怒而变得通红，戮传下命令，决意与弥赛亚一决生死。

所有的堕天使纷纷冲了上去，呼啸着想要将弥赛亚撕成碎片。

“无用。”弥赛亚摇摇头，从容地将镶有金边的白色长剑举过头顶，刹那间，剑身迸发出无比耀眼的光芒，犹如神降！

“【极昼】。”

她轻轻将剑挥下，压倒性的剑气伴随巨大的气浪奔腾而出，顿时将所有人吞没。

光芒过后，一切就像一场闹剧一样草草收场——只余戮躺倒在地，满身创伤，他在衣襟内放置了一枚从前K赠与自己的“炽天使之羽”，可即便如此，他的一切防御仍旧被击穿，险些神形俱灭。

大军不见踪影，顷刻间灰飞烟灭。

战场的地形被可怕的力量摧毁——城外的森林连根拔起，连绵的大山被拦腰削平，只剩满地狼藉。

就连天上的云群也被涌入天穹的余波击散得无影无踪。

这就是【天使王】的力量。

“乌合之众。”弥赛亚缓缓走到戮的面前，眼睛向下瞥着他。尽管嘴上这么说，但看着戮倒在地上那狼狈的样子，心中却还是有些不忍——不论怎样，那也是自小相识的故友。

戮自嘲般笑了笑，声音很微弱，“是。乌合之众。自始至终，在你们眼里，我们这些生来就有三双翅膀的天使根本就不是同胞；而是...乌合之众...”他这么想着，同时无力地松开了紧握的手。

“弥赛亚...”

听到戮虚弱的呼唤声，她愣了一愣，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被戮喊过这个名字了。

“银...真的...真的不在了吗...”

戮昂起脸。

弥赛亚别过头去，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的神色，微微点了点头。

“是吗...银...银他...”

戮闭上眼，沾染着泥土与血痕的脸上淌出些许泪迹，过了好些时候，他才缓缓开口道：

“事已至此...我...只有一个请求...好好对待城里那些六翼的天使...责任全在于我们，与他们无关，拜托了...”戮好像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从嘴里挤出了这句话。

她没来得及应答，他便停止了呼吸。

望着戮惨白的脸，弥赛亚再也无法故作轻松，颤颤巍巍地跌坐在地，扶着那把仍裹挟着淡淡光芒的长剑。

“呼.....”

弥赛亚低着头，艰难地呼吸着。

一定是因为刚才那一击消耗太大了，一定是，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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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你回来...”k见其凯旋，忙满心喜悦地迎上前来，但弥赛亚却脚步匆匆地向他走来，这让他在原地呆了一会。

“唔...?”他被对方一把抱住了，弥赛亚金色的头发蹭着自己的脸，有些痒痒的。

“...只剩下你了...k”弥赛亚强忍着泪水，尽管眼睛已经酸涨到几乎撑不下去。

“嗯...”k知道弥赛亚在为失去银和戮而难过，他不知道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只是被弥赛亚这样抱住，他就有些手足无措了。

弥赛亚感受着k的体温，已经失去两位挚友的她再也不愿把k给弄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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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后一整天，她只是把自己关在房间内，不理会前方的战况，也无心过问天使城外发生的任何事情。

弥赛亚抱着自己的配剑，怔怔地坐在那儿，脑海中回映着银和戮死去的样子。

何至于此？他们，何至于此？

戮当初执意要离开天使岛，哪怕脸上被自己开了个口子，却还是咬着牙选择离她而去，无奈之下，她也只能目送他的背影消融于夕阳的余晖。

如果那天她拦下了戮，即使把他砍个半死也拦下了他，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会不会，大家还能和从前一样？

弥赛亚得不到答案，她只能在某天的又一个黄昏，空对着赤红的晚霞追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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戮所带领的先锋军覆灭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DUST中，军中上下都对这件事情议论纷纷。

有人说，戮太过于感情用事，正是因为念及旧情才死在了天使城前。

有人说，戮的实力就是弱小，如若换成其他领队，天使城早已成为DUST的囊中之物。

潜只是默默地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而后独自推开临时会议室的那扇大门，在原本属于戮的位置摆上了一束白花。

他偶然注意到，这个脸上带疤的“坏小子”总爱在上衣口袋里别上这么一朵不知名的花儿。

希望他会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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