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9

外面的光线很足，屋子里却暗得很，也很安静，安静到仿佛只能听到，自己清浅的呼吸声。

巫：“时钟，你怎么进来了？”

时钟：“巫，我——”

少年突然有些羞囧起来了。

时钟：“我累了，进来休息下。”

巫：“你啊，还是这么懒怠……”

她似乎叹息了一声，带点恨铁不成钢吧意味来。

巫：“箭艺怎么样了？”

时钟：“还是老样子……”

屋内安静了一瞬，少年的木屐已经落在，屋角巫的身前。

时钟：“比起那个，巫，我可以在这里休息一下么？”

巫：“嗯。”

他跪坐她的面前，双目灼灼地盯着眼前的人，生怕露出了一丝一毫。巫的一头秀丽的长发披散在旁，青丝中夹杂些许白发，很多不曾注意的细节，时钟慢慢就察觉到了

巫，真得不年轻了。

巫：“怎么了？”

时钟：“白发……”

巫：“本来就有的，有什么诧异的呢？”

时钟：“我以为您会很伤心……”

因为您所爱的那个人他不会老去，这句话噎在时钟喉咙里没有吐露出来。

巫：“伤心……或许有一点吧，但是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这一切已经无所谓了……”

时钟：“我知道，他的名字……”

时钟有些闷闷地吐出这句话。

巫：“这样啊……”

巫的声音像是喃喃起来。

巫：“但是后来我空虚的心里，渐渐地驻留进来一个孩子，他调皮而且聪慧，让人的目光不自觉地跟随者他——”

时钟的眼睛猛得睁大了，心率控制不住地加快起来了。

巫：“……他叫时钟。”

巫的目光已经完全转向少年这边。

一股酸涩感哽在时钟的喉咙间，他的鼻头略微一抽动，热泪一瞬间盈满了他的眼眶，少年猛的扑向了巫女的怀中。

时钟：“巫，我想你，好想你，巫……呜呜……”

巫女只是沉默地，拍拍怀里这个跟孩子一样的少年。

眼角却也坠落了一滴欣慰的泪水来。

巫：“时钟，别忘了我教给你的东西……”

屋子里的呜咽声停留了好一会儿，这才渐渐止住了。

时钟：“我……我知道……”

时钟抬起了头，巫女揩去了他眼角的泪珠。

时钟：“这儿的风，花瓣，甚至是蓝天中的云朵，都是固定循环地重复着……这是个幻境……”

巫：“既然发现了，为什么不去打破这幻境呢？”

时钟：“可是，我同时也知道——”

时钟握住了巫的手。

时钟：“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您却是真的……”

时钟的眉眼弯了起来。

时钟：“我不知道黑巫女椿是怎么做到的，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

巫：“你怎么能这么肯定呢？幻境原本就有迷惑人心的能力……”

时钟：“当您的手伸过来，搭上我的那刻时，我就知道了，虽然很微弱……很细微……”

巫：“可是你同时也要明白，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了……”

时钟：“我不在乎。”

巫：“那她呢？”

巫掀起了青布帘。

巫：“你要因为自己的自私带着她一起湮灭在这里么？”

外面，戈薇的面颊上已经沁出了一些汗珠，她正在慢慢地虚弱着。

时钟闭上嘴不说话了。

巫：“时钟，这个女孩身上延续了我的思念和命运，她也比我幸运也幸福得多……”

巫挽了挽了自己的鬓间的碎发。

巫：“时钟，你会怎么选择呢？”

时钟：“我……”

时钟踌躇不决。

巫：“去吧，时钟，路我一开始已经给你们指好了……”

巫轻轻地拍了一下时钟的肩头，却像是有千钧之力将他不容拒绝推向了帘外。

他侧过身来看着，那人笑着，美好而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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