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陌生人 （3）

等我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已经临近深夜，幸亏异常项目-cn-073-1写的一手好字，总算是完成了异常项目-CN-015的收容，不过现在还要处理一些明天需要的文件，只能熬夜加班。异常项目-CN-015是一尊孔子持戒尺木雕像，像高30.52厘米，座高6.81厘米，通体为一块髹黑色木料所制，目前木质不明。项目头胸等部位尚残有红色漆状物，底部出现大面积皲裂纹，背后已出现部分形变并伴随大量木质部分裸露。据其工艺分析，项目应制成于清代晚期至民国早期。极大可能因项目本身的异常特性，而加速项目的老化。

由于原来负责处理异常项目-CN-015的研究员老陈这段时间请了假，再加上存放异常项目-CN-015的收容室出了一点点问题，现在正在维修，所以只能将收容其的保险柜暂存在我的办公室里，毕竟似乎站点里面没有比我办公室更安全的地方了……就目前来说，是这样的。

在昏黄的灯光下熬夜加班是很寂寞的，尤其是像现在这种没有人又没有零食的情况下。

大概时间到了23：00，我突然感觉到一种不带敌意的目光注视，抬头看时，发现异常项目-CN-015出现在书桌上。虽然项目本身暂未发现任何危险之处，但这一事件属于C级收容失效。按照安保条例，我准备呼叫正在执勤的安保小队。这时，我发现打印资料上出现了一行异常的不属于原本打印稿的文字。呼叫安保小队后，为了确认是否属于项目出现的全新异常特性，在纸上写了一些文字，没想到很快文本上又出现了文字，就像是项目在和我交流。

“勤学为善，然身体为本，若心力交瘁，何以求学。”

“是有点困了，但主管叫我把这些整理完，要不明天没法工作。”

此时，我感觉到手心好像被轻打了一下。

“何故至斯，好学之人必有作为，汝尚年轻，当存报国之志，何纡居于如此清冷之地。”

“这个地方的确很苦，没好吃的好玩的也没法好好休息，还经常得提心吊胆就怕有什么东西跑出来……但我们是保护这个世界的第一道防线，要是我们都不去干这些，就没有其他人的和平安宁了。”

“此言善矣，心怀百姓，护一方安宁，汝当得吾钦佩，夜已过半，汝当尽早歇息。”

此时，我不知为何回想起了大学时期敬重的恩师，还有异常项目-cn-073-1。

后来在安保小队赶到的时候，异常项目-CN-015突然消失，后经寻找在原收容保险柜内被发现。

……

“那么，又一次见面了，异常项目-CN-073-1。前几次和你的对话中，你拒绝透露有关异常项目-CN-073的情况。这次你主动要求对话，是想告诉我们什么吗？”

“鄙人姓孔，博士小姐要用那数字来指代也请便吧。我感到已经自己命不久矣，它……和我，都太老了，我们都快走到尽头了。”

““它”？”

“就是在那新式学堂扰乱公子小姐们上学的东西。”

“请详细描述你与异常项目-CN-073之间的关系。”

“那时候我也不年轻了，却还是个秀才都没捞着的童生，迫于生计，便常常帮人做一些抄书的活计，换一碗饭吃。在鲁镇也倒乐得自在，还常有闲钱能喝一杯酒，吃些茴香豆。在我在何老爷家替何小公子抄书之时，它第一次说话了。那时我以为自己发疯了，竟然自己脑子里产生了声音。它说它是一种力量，是百年来和我一样穷苦却屡屡不中的读书人的怨气所结。它说了一通“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为富者必然不仁”，“这个社会本就不公平”之类的话。我吓得说不出话来，也不敢与它对话，只是默默抄书。但渐渐的，何小公子本不俗的诗材渐渐越来越消退，原本娟秀的字迹也变得七扭八歪。我最终抱着何小公子书桌上的书籍纸张笔砚，一道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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