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南城的孟府在招亲啊!走!咱们看看去,看看这家大业大的孟府会选哪种姑娘给今年的探花郎孟清羽孟小公子当未来的娘子!”
凉州的北城到处都在讨论这件事,苏醉烟从衣袖里缓缓抽出一张请帖,愣神盯着看了良久。
这是一张孟府送给苏醉烟的招亲请帖,凉州有一句通话“北羽南烟”,因为孟清羽和苏醉烟都是凉州有名的才子才女,这一想来孟府会让穷苦的苏醉烟去参加招亲也就有些许道理了。
苏醉烟身穿早已洗得发白的朴素布衣,头发简单地盘起来再用一条红色布绳绑住。
她自知配不上人家孟公子,也没见过孟清羽,昨天收到请帖时本不想去的,可转念一想,家里是穷开伞铺的,没多大收入,日子过得很是拮据,她倒还算是好的了,从小到大被呵护着,爹娘过得可不顺心,他们是实打实的手艺人,从不肯做出平凡敷衍的烂伞,而她也一样,她是专门给伞面写字作画的,向来追求完美。
可即使是这样,伞铺也没多受欢迎,毕竟普通老百姓只是需要一把简单实用的伞遮阳避雨而已,或者根本买不起伞!自己也已经到了成亲的年纪了,不能继续在家吃着爹娘的了。
苏醉烟决定了,就去孟府试一试 ,万一能成的话,可就有了一个强大的靠山,爹娘和自己也就不愁吃穿了。不过孟府向来眼光高,选上自己的机会渺茫啊!
她回家小心翼翼地拿出只在每年新年穿的算得上精致的一件墨青色长裙,这是爹娘几年前精心为她做的,绣工繁琐,虽然没有几颗珍珠镶嵌,却也能让人一眼惊艳!再细致地用不甚好的胭脂化了个淡妆。往镜子里看看自己,满意地点点头就出发去孟府了。
南城数一数二的孟府,果然不同凡响!气派着呢!就连门口都挂了好几排红灯笼,正上方的“孟府”都是用金银镶边的!更不用说里面了!
里面已经有好些个富家女子在院子里等候了,或赏花或折柳,或逗鱼或逗鸟,或品茶或弈棋。苏醉烟在凉亭栏上寻了个安静的脚落坐下来静静地看书。
猛可里,石桌下面钻出来个人,差点碰到苏醉烟的额头,把苏醉烟吓得往后仰,幸好那人有良心赶忙握着她的腰稳稳当当地接住了她,是个很是温文尔雅的清秀公子,腰上挂着的荷包散发出淡淡的秋橘味。
苏醉烟受惊,那公子就扶着她坐到石凳上,他本想就此转身离去,却被苏醉烟叫住问他是什么人,怎么在众女子里面混迹。
那公子愣了一下,旋即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仆人装,就谎称自己是下人。
苏醉烟听了这回答就饶有趣味地看着他 ,在他再次准备转身离开时又叫他,让他坐下来,然后很小声地问他,他家孟公子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那公子听了之后很明显有些愠色了,略带不满地回答说孟公子喜欢活泼的姑娘,再待不住便走了,只留苏醉烟托着腮静静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却看见本来靠着墙跟躲藏着走的他突然被好多仆人截住,他无奈只能被毕恭毕敬地簇拥着前往正堂。
这一幕坚定了苏醉烟的心里的想法,他一定就是孟清羽!从西域刚运过来的秋橘味香料,价格昂贵,凉州可没几家能买得起。
过了不久,招亲就正式开始了,众人挪向正堂。
只见两边并列着两队家仆,再往里进,就看到了堂上坐着的孟老爷和孟夫人,两人举案齐眉,就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就透露着庄严,但是两人看起来都很是和蔼,面带浅笑。
再往边上看,还坐着一位俊秀的公子,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确是刚才那位。苏醉烟看着他,不知他是感觉到她的目光了还是怎样,竟也抬眸看她,苏醉烟向他灿烂一笑,孟清羽看了一下却很快别过眼去,不料耳根子都红透了。
许多富家女都尽自己最大的能力表现了自己的优点,可是孟清羽都没怎么正眼瞧过他们,他本就无辜,刚中了探花郎家里人就想让他尽快成家立业,举办了这次的招亲会他都不知道,方才他一得知便立马跑了,却还是轻轻松松地就被抓了回来。
轮到苏醉烟,她不像其他人一样有精心准备了弹琴吹箫或对诗。只见她随意地从茶桌上拿出一张宣纸 ,铺陈纸笔,开始作画。
场上声音渐渐弱了下来,人们都在聚精会神地看她下笔生花。孟清羽奇怪于此,便也抬眼看发生了什么,他看见苏醉烟被所有人围着,只能看见一抹墨绿,就连爹娘都挤在里面。
他也起了好奇心,也想挤进去看看,可刚挤进去又被推出来,好像人们忘记了他孟清羽才是这场招亲会的主角。
他越加不满了,盯着旁边一位姑娘,那姑娘被他的眼神吓到,连忙退到一边。以此类推,等他终于进去里面时,苏醉烟已经要收尾了,她画完最后一笔,再在旁边提字:予君欢喜城,暖色浮余生。
孟氏夫妇对此画赞不绝口,去问孟清羽的意见,孟清羽不搭话,只是指向苏醉烟“我要娶她为妻!其他人请回吧!”
众人都很失落地离开了,却也心服口服。苏醉烟谈不上高兴,自己要葬送自己的一生了,能换来爹娘的幸福固然是不错的,可她总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孟清羽瞧着她皱眉头的样子,就将她拉到一边小声问她是不是不想嫁,没关系的,只是逢场作戏而已,不过如果想的话感情也可以慢慢培养的。
苏醉烟看了看孟清羽,若是这个人做自己的相公的话,还不赖。
“不,我嫁!想与你共渡余生。”
后记
苏醉烟正在书房里给伞面作画,孟清羽坐在旁边边看书边抱怨说:“娘子,我们都成亲一年多了,你每天都在写画,都不理我!”
苏醉烟漫不经心地回答:“相公,你现在是槿州知府,事务繁多,我可不能打扰你。”
她想提字,可一时又想不出该写上什么字,抓着笔在半空冥想了许久,墨水滴了下去,毁了整幅画,她懊恼地正想把这把伞丢掉,
孟清羽突然从后面靠过来抓住她的手,在伞面写下:此意绵绵无绝期。并在滴墨处画了一朵秀丽的梅花。
两人想视一笑,屋外,梅花刚好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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