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宴》13

二话不说，他当即抬起一只脚，随着那链条撞击的声音。程序果然听到了棺材板之外声音的变化。

“送入洞房！”

既然三句都已经知道了，是不是只需要按照顺序晃动就可以了？

程序刚是这样想，那缝隙后的光再度一暗，就好像什么人凑近了一样。跟第一次的情况一模一样。可是也好第一次的后续一样，除了那缝隙一黑，大抵是有人扑上前也借着那缝隙看了里头一样以外，再没有别的变化。

程序没有太放在心上，依次开始摇动锁链。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敲锣打鼓好生热闹，销魂的唢呐拖长声响，连带着几分悲壮和诡异。且随着一句一句的顺序正确，他能听到棺材外的人声越来越大，到最后甚至不需要贴着木板就能听到那透过棺材的声音。

而随着最后“房”字拉长再缓缓落下，他清晰的听到了自己头顶上的棺材板，咔登一声。借着油灯的光，他十分的清楚看到那木板的边缘稍稍移动。

可是还没等程序反应过来，鞭炮声顿起，噼里啪啦简直像是直接在他的耳边。

巨大的声响突如其来，带来的不是感同身受的热闹和喜悦，而是恐慌。因为声音太大瞬间剥夺了他的听觉，脑子当即嗡嗡一阵响就像是一口大钟被人敲得发麻。

也是在此时，挡在他面前的棺材板刹那移开，速度极快，程序刚是一抬眸，只见一道巨大的黑雾朝着他的脸上扑了过来，瞬间熄灭身边的油灯，一切落入漆黑一片之中。

冰冷，刺骨。

耳边的鞭炮声不知道何时变了，变成了女子厉声尖锐的尖叫声和愤怒的嘶吼声，等到程序意识过来的时候，耳中皆是那萦绕着无法挣脱的惨叫，最后化成呜咽和低低的抽泣声。

然后。

他便失去了意识。

……

红，眼前的一片都是无尽的红，就像是眼前蒙着一层薄薄的红纱一般，空气之中静悄悄的，夹杂着潮湿腐朽的泥土的味道。

他像是漂浮在空中，整个身体都是轻飘飘的。低头看到自己的手，满是血迹。再一闪，终于让他看清了周遭的一切。

这是一个喜堂，顶上左右两把太师椅，桌子上摆着红烛和一些小食，桌子两侧还摆放着茶杯，而在红烛之后墙面上贴着大红双喜剪纸，周围的装饰都是喜气洋洋的，可是这样的喜堂上却空无一人只有他漂浮在此。

越是热闹又越是孤寂，这样的反差处处都透着诡异。

他这是从棺材里出来了么？

可是为何如此的不真切。

“一拜天地！”

突然，不知道从何处传来司仪故作捏着嗓子的声音。声音落地，细碎的人声越来越多声响越来越大，高声阔谈窃窃私语，分明能听到他们在说话，却一句也不能听懂。可是即便什么也听不懂，还是莫名让人感觉到，他们嘴里吐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在议论他。

他当即回头，堂上依旧毫无人气踪迹。空荡荡的喜堂上，欢声笑语却空无一人，如同鬼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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