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郎中的嘱咐,便随着他去到医馆,抓了几副药。
拎着草药,本该兴高采烈回到方家去,哪想,一出门,撞见了蒋嘉月。只见他笑盈盈看着她,开口问:“去哪?”
蒋辰月苦笑,一时也不知怎么回答。总不能说要去方家,更不能说给他抓药。
欲盖弥彰,蒋辰月本想迅速把药藏起来,怎被他死死盯住,一把抓过药,丢在地上,药在地上弹起,转了一圈,最终还是倒在地上。
所幸,药还算包扎得严实,并没有给撒出来。可她却没有去理会药,她知道自己越紧张这药,他就越想毁掉这药,反而自己表现得无所谓,或许,他也会不去注意这药。
蒋辰月抓耳挠腮,眼不晓得应该看向什么地方,总之只要不是只是蒋嘉月的脸就成,他那张在错觉中放大的脸让她不安。
未听到言语答复,更是怒火烧心,惊难以控制似的拽起她的衣领子,辰月踮起脚尖,面不改色。脚踢到药上只是手里头的药掉到了地上,可怜的药又在脏兮兮的地上滚动几下。
蒋辰月朝门里呼喊,里面的人确实也听见了她的话,只是蒋府的事情谁敢多管,况且,蒋嘉月也不会对她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何必去掺和别人的家事。得罪了蒋嘉月,他们一大家子人就不用在浔阳住下去了。
“辰月,你可知当下是什么时辰?”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天很黑,路过田埂,能听见虫鸣。”
“还有三刻钟便是子时,子时,蒋辰月,子时了,你还要不要回家?你莫不是打算在方家留夜?女孩子的名声不要了吗?”
“名声?”蒋辰月忍俊不禁,“你可知道,对我而言,名声这东西我从不曾拥有,从婴啼起,从亡亲起,从血流起。名声这玩意儿,从来只印章在书本上,发声在别人口中,拥有在别人身上。我,一个乞丐,从来没有,也不需要。我生来低贱,命如草芥,连狗都不如。”
“你是我妹妹,蒋辰月,你的名声是好的,是干净的,是清白的。”蒋嘉月连忙解释。
“清白?干净?我问你,沟渠水怎么样?臭吗?”她问,“你生来尊贵,养尊处优,收人瞻仰,而我恰恰相反。我就不该活着,我对任何人来说,都没有意义,包括你,包括方絮,包括我自己。”情绪失控后,她用小手指了指自己家的方向,“那儿,是夏莺时的家,如今已经一抔土。”之后往身后的医馆方向指了指,“那儿有兰浸溪的家。”随后是方絮的家的方向,“那,方絮家。”紧跟着又是蒋府方向,“那儿,你家。”最后她的手指停向来溪流的方向,抿了下嘴,还是说出,“那儿,是,我家。”
那个没有一墙一瓦,没有锅碗瓢盆的溪流河畔是小乞丐的家。
“你看你跟方絮都有家可以回,有父母嘘寒问暖,我呢?”她放了手,抽噎起来,“你知道什么是浪漫吗?是你们口中的风花雪月吗?不是,是一日三餐吗?也不是,是夏莺时这个名字,是我所知道的最美的浪漫,可是苍天连我这一点点的浪漫也要剥夺。我本也可以三餐暖,可是我却,春摘,夏捕,秋偷,冬饿。”蒋辰月捡起药,搂在怀里,泪水已经滴落到纸上,又说,“你们的浪漫是风拂脸,花扑鼻,雪落发,月照人。可在我看来,除了花,其余的不过一个冷。可偏偏还有喘鸣,你说可笑不可笑。”
“我会找人治好你的喘鸣。”
“罢了罢了,多说无益,你回去罢,我要去方家了。”走前还不忘一句,“我会在寅时前回家,去送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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