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月。”嘉月的声音自暗处传来,身影逐渐清晰,弯着背,气喘吁吁,“堂姐叫你。”平复气息,才抬头,余光看见她牵着的小丫头,有些疑惑,倒也没有多问。
“好。”
“你连她也要带去?”蒋嘉月打量一下小月夕,竟有些恍惚,似曾相识。像极了刚带回家的蒋辰月。
“那你有空闲替我照料她?”
“得。你带着她去。”
“那你去忙吧。”
看蒋嘉月又忙碌起来,她轻轻拂去她发上的碧桃,也去了蒋暮春的闺房。
带着月夕,来到蒋暮春的闺房,里里外外一派喜气,门扉上贴着大大的“囍”,走进去,帷帐,茶壶,碗都换成了带“囍”的。此时蒋暮春正坐在床上,仅仅是换了喜服,长发散在身上,在腰上,在肩上,在膛上。
“堂姐,找我何事?”蒋辰月牵着小月夕的小手,看了她一眼,只看见她直勾勾看着一个地方,惶恐不安,整个人僵愣在原地,似乎只需一瞬,便会用咆哮来喧嚣恐惧。
蒋辰月朝她目光所及看去,她在害怕蒋暮春。而暮春也是盯着小月夕出了神,不是惶恐,也算不安。一直到蒋辰月叫唤了她一声,才愕然惊醒,摇摇头,还有些惊魂未定:“你怎么会把她带来?”
“她算是我娘家人,我再逢人就说是我伯伯的女儿。”
夏道仁没有手足是人尽皆知,编造一个谎言易如反掌,编织薄如蝉翼的谎言,更是不用思量,脱口而出。可是她没有办法,她希望自己出去可以有个伴,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告诉别人自己是夏莺时,不是小乞丐,也不是蒋辰月,自己有一个妹妹,不是孑然一人。
蒋暮春也识趣,也不戳穿她,只是一个孤独人找个依靠罢了,只是想有个人替夏莺时活下去罢了。
“他是你妹妹,也算是我的妹妹。你可别把人家当成贴身丫鬟。”她凝语片刻,似乎在回想什么事情,才开口,“做丫鬟也成,随你嫁人也行,只是别去那个人家里。”
“堂姐,所为何意?”蒋辰月不解,“无论是妻还是妾,我都有权利带一个陪嫁丫鬟过去,她是个哑巴,不会嚼口舌,也不会与人争执。”
“她是哑巴不错,可她旧年且能张嘴,当下你见到她时,倒成了哑巴,你要说你完全不疑惑发生了何事,我都不信。”
“既已过,便是追究也徒劳。我何必疑惑,我只知道她如今是个哑巴,她与那时的我一样可怜,我一见到她便想起那时候的自己,我于心不忍。”
蒋暮春不与她争执夏月夕的事情,反问她一个令她意料之外的话:“若我问你,穷病,心病,你怕哪个?”
“穷病。”脱口而出。她穷怕了,于她而言,世界上不可能有比穷病更可怕的疾病。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她过够了。可在沉着冷静后,她又说了,“心病。”无人爱的日子她也害怕惶恐,她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若予你富贵,却要与你所怨恨之人缔结良缘,共白首;若予你贫穷,你可以永远见不到你怨恨之人,你当如何抉择?”
“穷也怕了,心也怕了。堂姐,问我这么难的问题作甚?”蒋辰月隐约听见有抽泣的声音,很微弱,她低头,看见她竟在偷偷抹眼泪。
“怎么了?”蒋辰月蹲下,搂着她,“不哭,乖,姐姐带你吃糖。”
小月夕不理她,继续哭。
“月夕,你要什么姐姐都给你,别哭好不好?”
任凭她怎么安慰,都不起作用,倒是蒋暮春的一句话让小月夕的哭声孑然而止:“你怕心病。”
蒋辰月看她不哭,才是真的疑惑,她转身看向蒋暮春,只听她继续说,“跟你的心病一样,方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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