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碧桃（8）

蒋辰月忽然笑了，她捏捏方絮的小脸，自个儿一身轻松一样，说道:“得，不过是碧桃而已。”

方絮早就察觉到蒋辰月的不对劲，却始终缄默。她既然有意隐瞒，又何必要自讨没趣。像是他娘说的一般“要是一个人有话想跟你说，他自然会说，既然他对你选择了沉默，你就没必要去问，因为问出后的答案显然易见。”

“辰月？继续。”

“继续吧，把书给我。”

蒋辰月把手里画放到枕下，又回来，从他的手里接过《山海经》，胡乱翻了一页，道:“中次三萯［fù］山之首，曰敖岸之山，其阳多㻬［tú］琈［fú］之玉，其阴多赭［zhě］、黄金。神熏池居之。是常出美玉。北望河林，其状如茜如举。有兽焉，其状如白鹿而四角，名曰夫诸，见则其邑［yì］大水。”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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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絮可学乖了，先是把白鹿画出来，而后添加景色。

如此做了几幅画，全然交给了蒋辰月。

大概到了就寝时候，蒋辰月褪去外衣，留下亵衣，上了床，很快入眠。

方絮则坐在原地，没有要与她同寝的意思。“爱花之人，爱它娇艳时刻，爱它枯就时分。”方絮念叨了一句。

三更天，蒋辰月从噩梦中惊醒，大汗淋漓，嘴里大叫着:方絮。不知道她梦见了什么，但是行为上的恐慌十分显然。

她徐徐侧过头，忽然僵住。幽暗的卧房里有几分诡异的。

幽暗的光明晃晃照在她苍白的脸颊上，像极了他人口中的女鬼。披散着长发，一袭白衣，一言不发，佝偻着身子。

“啊！”漫长且短暂的片刻后，忽然，她痛苦地尖叫了一句。痛苦声在阁楼回荡着，似乎要画卷的神鬼也得知她的苦楚。

蒋辰月疯了一般从床上跳下来，连被子都没有掀开。意料之中，她被被子绊倒在地上，整个身子压在她旧年接骨的手臂上。

她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肉体的痛苦，区区而已。

她又爬起，朝方絮扑去，而方絮始终没有动作，没有要跑开的意思。他不会跑，他知道如果自己跑开了，蒋辰月是无法自己恢复平静的。他很难去猜测蒋辰月究竟梦到了什么才会跟疯了一样。

蒋辰月扑倒方絮，抓住他的手臂，就是一顿咬，跟一只有孕的母狗一样，凶狠。

一直到方絮的浑身都是牙齿印和血迹，蒋辰月才心满意足停下来。满嘴的献血，她用嘴巴把血送到他的嘴里，让他这歌在温室里成长的花儿也尝尝血。而后，她就坐在他的身旁，痴呆看着地上的目光黯然的方絮。她眼神空洞着，而后回到床边，弯腰捡起被子，又拖着已经脏了的被子到方絮的身边，自己则睡在他的身旁，把被子盖好，轻轻说了一句:“我爱花，不爱你。”

“小乞丐，对不起，对不起。”

方絮知道这个人不是夏莺时，也不是蒋辰月，是小乞丐。

“小乞丐谁也不爱，她恨所有人，恨你们凉薄无情，恨你们心狠手辣。可是蒋辰月要去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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