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再有感慨,快快看人,再拖沓下去,人得给阎罗殿的黑白无常勾了魂去。”
“是是是。”郎中点头哈腰。
郎中用屏风遮挡住蒋辰月的身子,去拿来剪刀热水毛巾。
“你这是作甚?”
“这小丫头的身子残破不堪,新伤沾染了灰尘,旧伤复发,衣服与皮肉混杂,我得给她清理身子,再给她小心剪去衣服。”郎中说着,便开始了手头动作。他小心谨慎清理她的小身躯,还是难免不了疼痛。郎中听着她隐忍的声音,竟也心疼,“还得劳烦少爷遣人去她家取一身干净的衣服。”
“听见了?”小少爷对身侧人说。身侧人会意,答了声“是”,就离开了医馆。
夏莺时满是汗水,汗水流到伤口处,她更是痛不欲生,可越是疼痛,汗水越多,凌乱的头发,也很快被汗水浸透。她抿紧嘴巴,不想让自己狼狈的声音被人听了去。猝然,她还是发出一声惨叫。
剪刀在蜡烛上过了几趟,又在水中灭了烫,可是伸进伤口,在里面取出脏肉时候,浑身都被疼痛占据,她能清晰感受到那锋利的剪刀在夹取自己身体里的肉。剪刀在郎中手里灵活着,却缓慢着。每一下剪开自己那脏兮兮的肉,她都被迫发出惨叫。
“对不住,忍着点。有些伤口太深,清水洗不到里面,没法,只得如此。”
“好疼,好疼,好疼……”她无休止重复着这两个字,这两个字像石头敲打着小少爷的心,他踟蹰在屏风这边。
夏莺时终于还是因为疼痛昏迷了过去。她忘了后事。她只记得自己醒在了一个陌生的繁华的地方。
铜镜,妆台,胭脂,发簪,这些小玩意儿夏莺时只在别人身上见过。听夏道仁说起过,这些都是无用的小玩意儿,都是有钱人奢侈无度的证明。可她仍旧向往这些。
夏莺时忽然想起,自己也曾有过这些东西,却被夏道仁砸了。她把头埋进被窝里,泣不成声。
夏莺时恍恍惚惚想起当年她也做过小姐,托兰浸溪的福。她的外婆曾经把她深深宠爱着,兰浸溪是兰家唯一的孩子,他们自然也舍不得苦了夏莺时。可是夏道仁不接受,他硬是说兰家人看不起他,确实,不止兰家人,所有爱慕兰浸溪的人都看不起他。
夏道仁拒绝了兰家的帮助,却断断续续收到外来人的资助,他也一并丢弃。凡是因为兰浸溪得来的钱财他都不会用,他厌恶兰浸溪,他自卑,自贱,可悲,可笑。
“莺时。”门被一个人推开,是小少爷,“莺时,你好些了吗?”
“你是哪个?”夏莺时露出小脑袋在外面探了探,见到了是个生人,又把头缩回去了。
“怎么了?怕我吗?”他走到她的身旁,却没有掀开被子,“我叫蒋嘉月。”
“蒋嘉月?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自然知道,兰浸溪的女儿夏莺时,自然知道。”
“兰浸溪兰浸溪,又是她。她是我娘,她不是我的主人,为什么所有人都要说我是兰浸溪的女儿?没有兰浸溪我会死吗?”夏莺时怒了,她过激的情绪导致伤口撕扯,她顿时脸色苍白,口唇发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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