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泽有些诧异的看着面前浅笑盈盈的少女,心中虽是明白这样的行为委实亲密了些,却始终无法将拒绝的话语说出,只得点了点头,从她的手中接过发簪,看着这三千青丝却又无从下手。
易泽还在这边纠结,殊不知,原本应该在房间中呼呼大睡的鹤九正站在窗户面前,瞪大一双眼睛看着这边,其中还带着些许无法言表的情绪。
“唳……”
本是算是宁静的小院猛然响起一声鹤戾,其中带着丝丝哀怨。
黑色的仙鹤从窗户中飞出,落在了风向晚和易泽之间,对着易泽时鹤目中点点泪光闪现,活似人间话本中等待着情郎归来的闺中怨妇,可一扭头便又是一种情绪,那是不加掩饰的抵抗,就像是看着拆散他与情郎的第三者一般。
风向晚倒也是第一次见到鹤九对自己露出这样的眼神,一时间也有些愣住,恍然间岁月依旧在这样的警惕中化为云烟散去。
风向晚莞尔一笑,也没有继续等着易泽为自己绾发,而是开口说起了另外一件事,那便是有关深渊的事情。
“不知道长可知那一处已经破开结界的深渊?其实,小女子今日前来便就是为了邀道长一同前往深渊,不知道长可愿同行。”
易泽听到深渊二字本应对面前之人生出警惕,亦或者是直接将其抹杀,虽说如今的深渊只是空有一名罢了,但是自己便是从深渊诞生,若是被世间这些道貌岸然的仙门知晓又是免不了一场争斗,易泽并不想浪费时间在这件事上。
而此时,就在此刻,易泽心中却没有杀人灭口的想法,不知是被面前女子身上萦绕着点点悲伤所迷惑,亦或者单纯是因为,这句话是从她的口中说出。
鹤九早在风向晚说出此话时便摆出了一副随时准备开战的姿势,只是还没有等鹤动手,就被自己的主人一句话给气成青烟躲回房间。
“好。”
风向晚微微笑着,仿佛早先就知道他会答应自己一样,没有表现出任何的诧异,“那便如此说好了,明日再出发,道长以为如何?”
“嗯。”
就这般,风向晚在易泽隔壁厢房住了下来,只待明日的到来,至于观中小道士又一次在后院厢房外的庭院里头看到今早出现在山门的那个白衣女子,这一次,吓得小道士连停都不敢停下,脑海中都是守完山门后听到观中师兄们讲的鬼故事,更别说是上前询问风向晚究竟是人是鬼这件事,就连离开的脚步也匆忙了几分。
回去便对师兄们哭诉,东边那栋一直都没人居住的厢房被今早的那个姑娘占领。
远远地风向晚看到今早见到的那个小道士跑过,只当他是有什么急事需要处理,也没在意。
就这般,经此之后,观中有一个喜好扮做官家小姐的复仇故事便更加广为流传。
夜很快降临,这一日,除却早晨那会子,风向晚并没有见到易泽,而溯梦也被带回族中修补深渊的结界去了,风向晚只得倚着窗栏看着满天的星光以及听着隔壁传来的,带着控诉的阵阵鹤鸣声,若是没有见到鹤九本鹤,这样的一幕倒是与从前一般无二。
只可惜,时光只会向前推进,始终无法做到真正的逆转,就连溯梦也办不到。
现下,也只有等到风冥和溯梦把结界修补完全之后,在开始的地方结束这一切。
既然,神明已然不在,那便不需再留下所谓的虚妄祈求。
一切的一切重新归零便是了。
这是一个注定无眠的夜晚,易泽冷眼看着在自己面前不断耍泼的鹤九,愣愣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就这样看着它,一人一鹤僵持了一晚,这也就导致了鹤九在第二天早晨表现出一副无精打采的极其人性化表现,就连等着风向晚都没了什么气力,更别说像是昨日一般将主人护在身后的动作。
鹤九瞅了风向晚一眼之后便化为易泽衣裳上的图腾修养心神去了。
风向晚默默将自己放在储物戒指上的手拿开,原想要拿些零食去策反鹤九的打算也干脆歇了下来,毕竟此时诱拐的对象都不存在了。
至于易泽看着这一人一鹤之间的话的互动心中总觉有不对劲,似乎在自己的记忆中,自己的身边也曾有过这样一个女子的存在,她与鹤九之间甚至比与自己还要来的亲密些。
脑海中紧接着浮现出了这样的画面。
在不见天日的黑暗中,白鹤身上的浅浅灵光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光亮,随着黑暗的逼近,与阵阵悲切的鹤鸣声,白鹤的身影终究还是被黑暗吞噬,不见踪迹。
而它似乎在提醒着什么人不要忘记什么。
只是再具体些,易泽也不知道了,只知道自己忘记了点什么。
风向晚已快要走出院门,发觉易泽还迟迟没有跟上,转头望去便发现他还站在原处。
“道长,你在想什么?”
于此同时远在樟尾山的烛明放下手中茶盏,看着自己面前那个抱着鸟儿的青年轻声叹息。
“她找到他了。”
坐在烛明面前的正是抱着毕方的墨言,只是他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诧异,反倒是将自己所推测的事情一一说出。
“她们早在上京便已相遇,如今,风向晚应当会带着那魔头重回深渊。”
烛明心下一惊,想要退开手指再次卜算,却不料恍惚之间带翻茶盏落在地面支离破碎,茶水顺着命盘流入每一条刻纹之上,看上去便像是在预示些什么,亦或者是在阻扰些什么。
茶盏落地的声音将毕方吵醒,毕方一睁眼便看到面前的烛明,心中便已知晓自己这又是被墨言给带到了樟尾山上,毕方下意识的想要恢复人形好逃去蕴府,看看那个糟老头子是不是还活着。
可本就时刻禁锢着他的墨言又怎会预料不到他的想法,只将手放在毕方的单腿上,不着痕迹的又是往上加了一层禁制,带着些许笑意的声音在上方响起。
“如今才刚好没多久,又想着出门搞事,以你现在的实力要想进去有白泽镇守的蕴府简直就是在痴人说梦,我此次便是要与你讲清楚,若是再被人打个半死不活的,我可没那么多闲工夫和烂好心去带你回来了。”
话毕,墨言又是将手放在毕方的背脊上抚摸着,像是在逗弄着不听话的小宠物,可毕方从中听到的只有满满的威胁,更别说自己背上那只不知在什么时候就又要掐住自己命运的后勃颈的手了,只得乖乖的再找机会溜出去。
毕方原是这般想的,可精神终归是没有恢复过来,不过片刻时间便又沉沉睡去。
烛明瞧着这两人之间的互动总觉有些不对头,但又不便言明,如今这情况已显然不宜再行占卜之事,只得转而询问墨言有关风向晚与毕方的事情。
“它这般多久了?为何到此时还没有恢复过来?”
墨言并没有回答烛明的问题,只是低着头一直在给毕方顺毛,烛明能见到的也只有他嘴角始终挂着的那一丝笑,只是这笑千百年来都挂在那,委实没有什么情绪可攀扯的。
就在烛明以为他不会回答自己问题的时候,墨言终于开口。
“从深渊那一战自此,便一直是这幅恹恹的模样,内丹魂魄都散了一半,偏生还这般好强,自以为天下之大无人可挡他半分风华,殊不知,只消过个百八十年的他自身便会被这天地给收了去,反哺了天地的肉身与灵魂又岂是这千年时光便能修养好的。”
墨言的话成功让烛明不再询问,因着他心中也知晓,毕方是唯一一个反哺天地之后尚留的一丝气息存活下来的天生灵兽,原以为他经过千年的修养已安然无恙,殊不知已成了一个外强中干的空壳子,昔日意气风发的少年儿郎,如今也只得留的自保。
墨言这边还在说道,仿佛是要将上半辈子没有说完的话都给补上似的,“一个千年之前就想着要拯救苍生,另一个又想着效仿娲皇将一切归零,虽不是亲生兄妹,这脾气倒是像了个十成十,一样的自以为是,一样的不知天高地厚。”
烛明心中虽诧异他口中那个妹妹究竟是何人,不过转念一想便知晓,如今这世上有能力效仿娲皇的只有一人,端看毕方与她先前争斗倒是难以想到两人之间竟还有这么层关系,若是此时推算与她有关,此番推算被阻扰也是能够理解。
“那你打算如何?”
墨言抬眸看了烛明一眼,起身往内室走去,好生将他安置在床榻上,重新解除了毕方身上的禁制,看着毕方恢复人身后方才展眉,只是转身又在床榻边设下重重禁制,待到这些都做完了方才回答烛明的问话。
“此事我便是不准备让毕方再插手,就算只能再活百年也是值得,既然你已有心中惦念,血脉本就斑驳,要想救下这个世界机会也不大,不如再次替我守着他,待一切都安定下来后再劳烦将他送往酆都城,若……”
讲到此处,墨言停顿片刻,转头再看了床榻上的少年一样方才继续说了下去。
“若我还尚在人间必有重谢,若我已消散天地,酆都城内有你想要烛龙之鳞,届时你到了酆都,自有人领你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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