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案六组-20

当我拆开疯子嘴边的胶布之后，他立刻大口的呼吸了一下，随后才对着电话大吼起来：“混蛋！我绝对会抓住你的！”

至于刚刚的那张椅子，已经被那颗地雷炸得一片粉碎，剩下的火光则在我们眼前熊熊燃烧，如果我再迟疑一秒的话，恐怕现在连带着我和疯子都得被一同炸死。

“我不明白。”电话中传来了咬牙切齿的声音，“你是怎么察觉到的？”

他在惊讶，意识到这点之后，我也拿着电话站了起来：“很简单，首先得要有基本的爆炸物原理知识。当然，更重要的是，我之前就意识到了你的目的。”

“这场游戏不过是你别出心裁的想要羞辱和折磨我们的把戏而已。因此你断然没有真的按照规则来办事的理由，甚至我们在你眼中本身也早就是死人。你唯一要做的，只是在我们被你玩弄致死之前，先扼杀掉我们的希望而已。”

“因此那个中转器就不可能是所谓的拆弹机关，相反，我很确信无论我下定决心剪断任何一根线，地雷都会顷刻间爆炸。将疯子炸死，同样的，我也会陷入深深的自责当中，这只是一个简单而又恶劣的把戏而已。”

电话已经彻底陷入了沉寂，直到最后，我才笑道：“这便是所谓的犯罪心理学，你正是这样的罪犯，才会让我们抓住把柄。”

工厂之外已经响起了一阵刺耳又有紧急的警笛声，代表着省局的支援已经迅速赶了过来，疯子也艰难的扶着我的肩膀站了起来，咧嘴笑道：“好样的张帆！至于你，该死的凶手，你无路可逃了！”

那个嘶哑的杂音最后仍旧阴恻恻的笑着：“这可真是让我学到了深刻的一课，张警官也着实让我佩服，的确，如果任由这里的痕迹和证据泄露出去，想必我很快就会被抓住行踪吧。”

随之，杂音立刻激扬起来：“但就像刚刚说的，我早就做好了让你们死在这里的准备，你以为这就完了吗！？”

工厂当中迅速传来了一阵刺耳的电子串流声，疯子凝重的打量着四周，我也感受到了一阵微弱的颤动。

眨眼之间，我们面面相觑，都明白了这意味着什么。

冲天的火光伴随着强烈的冲击波自工厂地下爆发而出，我拖着疯子的手臂，不顾一切的朝着工厂的窗口撞了出去。

而在碎玻璃和爆破声的浪潮当中，一股热浪也将我们彻底掀翻在地，我只能感觉到身后传来了像是地震一般的动静，将警车的警笛声都给尽数掩盖。

我艰难的转头，在一片热浪席卷当中，看着疯子正在虚弱的喘息，而另一边，无数穿着制服的身影正在飞快的一边避开爆炸的余波，一边朝我们赶来。

“张帆？张帆！”恍惚之间，我最后看见的是一张熟悉而又明艳的脸庞，正带着担忧和紧张晃着我的肩膀，“你没事吧？振作一点！”

我无力呼喊那个名字，只能任由意识彻底陷入沉沦，陷入黑暗……

在黑暗中，我再度回到了那个阴森幽暗的走廊，回到了那个响彻着滴答滴答声响的地方。

这一次，四周不仅仅有着漆黑的身影，同时，正前方，一个模糊的背影正等着自己靠近。

“放弃吧。”我耳边响起了不知名的呢喃，“放弃这虚无的使命吧。”

“不。”我下意识的回答，“我是警察，探寻真相，维护正义，这便是我的使命！”

“虚伪的正义，空洞的使命。”那个声音越发刺耳，“看看你手上究竟沾染了什么？”

我蓦然抬手，只能看见满手冰凉的血腥，而这时，我眼前那个背影也终于缓缓转身。

是疯子，浑身上下被炸到血肉模糊的疯子，他朝我狰狞的笑着，大喊着我的名字，在黑暗的走廊尽头，朝我飞奔而来。

我从噩梦中猛然惊醒，带着满身冷汗和渗入骨髓的凉意，第一眼看见的却是一片洁白。

是医院，意识到这点之后我才再度躺了下去，手上还扎着点滴，看样子这里是一间单人病房，而就在我惊醒的时候，一旁的夏凌薇几乎是同时惊醒。

“你醒了？”她脸上带着一丝虚弱和惊喜，“太好了，医生说过你大概会在今天下午清醒，结果现在都到晚上了。”

“晚上？”我撑着有些胀痛的额头坐了起来，“现在是什么时候？疯子呢？他没事吧？”

夏凌薇仿佛一眼就看出了我的紧张，安慰的笑道：“放心，郑队长虽然身上外伤不少，但受到爆炸波及的伤害比你更轻，早就醒过来了，现在大概正在省局里做汇报吧。”

我松了口气，疯子还是那个疯子，不折不扣的办案狂人，竟然这么快就重新回到了前线。

“大意了。”我想到之前的经历还是忍不住苦笑，“我虽然想到了那里可能会有埋伏，但是却想不到凶手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

夏凌薇表情复杂：“那场爆炸几乎摧毁了整个厂房车间，甚至进一步波及到了大半个厂区，消防队经过了一整个下午的拼命才镇压火势，但可惜的是，里面已经什么也不剩了。”

的确，要毁灭证据和线索的话，这是最好的方法，但我还是立刻想起了突破点：“应该还有其他线索的，比如我带进去的那些——”

“那辆车同样被卷入了爆炸，成了一堆残骸。”夏凌薇叹了口气，“至于跟踪器和那个手机，现在分析科的同事们正在加紧破解，但按照他们的说法，最好不要抱什么期望。”

一股难以言明的懊恼充斥着我的心头，这次冒险毫无疑问，并没有起到预料当中的收获。

虽然能将疯子救回来就已经是最大的庆幸了。

夏凌薇接着安抚道：“放心吧，省局已经批准了对林浩的搜捕命令，相信很快就能得出结果，至于薛亮一案，也还在调查当中。”

“不，没那么简单，林浩的那封笔记绝对不可小觑，Z城那边有消息没有？”

夏凌薇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这时外面却突兀的响起了敲门声。

随后，林萧推门而入，对着我露出了关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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