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言笑晏晏,“没想到,我的茗玉竟还是爱贪杯之人。正好,今夜喜事连连,我也想喝上几杯。不如你先去洗漱一番,我们今夜也体会一下寻常夫妻月下酌酒,把酒疏狂的乐趣,如何。”今夜真就躲不过了吗,不,我茗玉不认命,“王上,你看我这里一片狼藉,若再留王上,实在是冒犯。”“那又何妨,”王上假作听不懂茗玉话中的推拒,“叫蓁儿她们进来清理一番便是。”说罢,王上就要扭头唤人。
不要!“王上,茗玉醉酒误撞,头晕脑热,恐怕没有办法陪王上尽兴。王上若是疼惜茗玉,还是改日再来吧。”眼见这不能再装傻,王上也摊了牌,薄怒,“非要今夜此时,扫我的兴吗。”茗玉果断跪倒,“一切都是茗玉的错,请王上恕罪。”王上片刻心软,伸了手欲拉茗玉起身,茗玉只作未闻,王上悻悻收回手。“也罢,那丽妃好生休息吧。”话一出口,连称呼都生疏了许多。
“谢王上。”茗玉松了口气,听得外间重重地关门的声音,揉紧了红色嫁衣。茗玉站起,扔在地上一个盆,从袖子开始褪去这身火红嫁衣,抖展衣衫随意叠一下,砸进盆里。又取来架子上的烛火,烛火微弱燃烧,被弃置于嫁衣之上,瞬间熊熊灼烧。浓烈的火苗烧出了茗玉的泪水,直要窜入云霄。火焰映照茗玉开过的脸,露出那并不真实的面容。
承轩推门进来,侍女端着水盆蹲身行礼。程轩瞟一眼水盆中换洗的手帕,白里透红,染红了清水。御医为承煦掖好被子,承轩扳过御医的肩膀,“御医,”承轩拉御医到一旁,“我哥现在怎么样了。”御医拱手道,“燕王遍体鳞伤,胸前刀口更是伤及心脉,怎么能让燕王殿下如此的激动。如今又添风寒,已是勉强维持。如若伤口感染,怕是连神仙都救不了了。”不待承轩答复,御医逃也似的离开。承轩奔向承煦榻前,身体一抖一抖忍不住地哀伤。
茗玉推开门,妆容狼狈,蓁儿过来,“郡主,你怎么出来了。”我都已经寸寸柔肠碎了,承煦那边又该是怎样的一种光景呢,“蓁儿,你帮我去看看他吧,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蓁儿懂得茗玉的心绪不宁,应下道,“好,你先回屋吧,等我消息。”茗玉一步步踩在刀尖之上,割碎了自己的心,割碎了自己的梦,走回了房间。侍女铃儿来到蓁儿面前,“蓁儿姐姐。”蓁儿吩咐,“你好好照顾丽妃,我出去一趟,如果有什么事的话就去找王妃,知道了吗。”“知道了。”“去吧。”
铃儿捧着水盆走至茗玉近前,“丽妃,我侍奉你梳洗吧。”茗玉轻声叹气,“我睡不着。”“是被这夜枭吵得睡不着吗,我听那些老妈子讲,这夜枭叫是在数病人的眉毛,等一根一根地数清楚以后,病人就死了。”不可以,承煦不可以出事的,好不容易才换回他的一线生机,怎么能就这么葬送掉。茗玉站起,三步跨作两步冲出房门。要细细论起来,这不过是一种奴婢们闲极无聊的传说罢了,茗玉真是关心则乱,顾不上思考后果了。
蓁儿来到郑王府偏院,迎面遇上严海,“燕王殿下现在怎么样了。”严海摇头,“我看如今你还是别进去了,以免殿下醒来见到你更加激动,不利于他的伤势。”连理树下,茗玉挥舞长长的红袖,驱逐枝干上驻足的夜枭,“走开,走开,不准数他的眉毛,走开,不准数,不准数。”茗玉声嘶力竭,惹得铃儿忧心不已,“丽妃。”茗玉无力瘫倒,“不要过来。”茗玉大口喘着粗气,摇摇欲坠,面色苍白如雪。承煦依旧昏迷在床,脸上渐渐回复了红润光泽。
如果这门婚事是月神娘娘注定的,我认,可你们想要带走承煦的性命,我不认。我已身不由己,求月神娘娘还承煦一个平安,也赐我一个心安吧。茗玉可以发誓,愿折我十年寿命给承煦,望月神娘娘允准吧。天色渐渐沉下来,月神娘娘并没有给茗玉任何答复。茗玉绝望闭眼,任凭眼泪冰凉了脸。
蓁儿回宫来,伸手扶起茗玉,“郡主。”茗玉攀上蓁儿的手臂,“蓁儿,蓁儿,他怎么样,他挺的过去吗。”蓁儿挥挥手令铃儿退下,“还不知道呢。”谁也听得出来茗玉多么想听到一个承煦没事的消息,可是蓁儿不能,她不能欺骗郡主,就只能眼睁睁看着郡主再一次把心炙烤于烈火之上。
承煦悠悠醒转,我这是…到底还是…没能阻止王上。一旁侍女惊喜道,“殿下醒了,奴婢这就去禀报豫王殿下。”也好,见了承轩,我得问问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承轩一脚踢开门,扑到承煦床前,语无伦次,“哥,你醒了哥,感觉怎么样哥,你说话呀哥,哥。”承煦笑骂道,“你小子,这么多问题,要哥先回答哪一个啊。”承轩挠挠头,“哥,我不是,我这不是太激动了嘛,嘿嘿。”
承煦拍拍承轩的手,“好啦,你看我这不是醒过来了吗,哥感觉好多了,承轩你别担心。我…我…咳咳。”承轩连忙给承煦顺气,“哥,我在这儿呢,有什么话你慢慢说,啊?”承煦一字一句道,“这些时日我重伤在外,延京城一定发生了许多事,快都跟哥说说。”承轩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如实告知,“你不在这段日子,我去找了王上告状,被王上以临阵脱逃的罪名关进牢里。茗玉姐姐来看我,说一定会救我出去,还说哥你既然没有找到人,就有可能还活着。我听了茗玉姐姐的话,没有再闹,过了几天,王上召我去崇政殿,说因为纳娶之喜赦免宗室,就赦免了我。”
福至心灵,有一个可能闪现在承煦脑海中央,承煦抓紧了承轩,“你说王上是因为什么放你出来的?”“哥,怎么了吗,因为他纳了茗玉姐姐为妃啊。”承煦喃喃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就说茗玉不可能抛下我们俩的情分不理的。承轩,到底是我无能,没有护住茗玉,更没能护住你,她是为了救你,才要嫁给王上的啊承轩。”承轩回握承煦,“哥,得到消息后我去找过蓁儿。蓁儿告诉我,茗玉姐姐是为了报仇和保全我。我当时不明白,还对茗玉姐姐冷嘲热讽,真是太不应该了。下回再见着了,我得给茗玉姐姐道个歉。都怪我,太不懂事了。”
歌儿为萧承睿呈上新酿好的果子酒,萧承睿心事重重,抿了一口便搁下。芸琪觑着萧承睿神色,“王上还在想昨天的事?茗玉还小,难免有点心急毛燥的。等按照北境规矩拜了祖宗,向亲王郡王奉了茶,适应新身份便好了。”萧承睿思虑片刻,开口赞道,“还是你想得周全,不仅做事细致,对人也温柔体贴。”芸琪笑逐颜开,“王上谬赞了,这茗玉也是极好的,更何况她还年轻貌美。”说到年轻貌美,同萧承睿一般岁数的芸琪颇不是滋味地低下了头。
萧承睿心念一动,“你在我心中是无可比拟的,这一点永远不会变。她是貌美,晶莹透亮,就像羊脂白玉雕出来的。”萧承睿话风急转直下,“可惜也像玉一样冷。”“这玉呀,在手中握久了,自然也就暖了。”这人呀,温暖呵护久了,自然也就好了。萧承睿想明白了这一层,不禁暗笑芸琪的玲珑心思。
丽妃到——茗玉换了一身绛红朝服,头戴妃位的七尾步摇,额间点莲花妆,恍若神仙妃子。在坐的郑王一路行注目礼,王上看直了眼睛。茗玉莲步轻移,声如玉盘铮琮,“茗玉见过王上,见过王妃。”略一福身,与芸琪含笑鼓励的灵动眼眸对上。敬茶礼开始——秦王太妃上前,“丽妃给郑王敬茶。”茗玉平静行礼,接过茶壶,徐徐添茶。茶添半满,茗玉端起茶杯,微微低头奉上。郑王温和有礼,“谢丽妃。”
王上关注着茗玉处的一举一动,燕王到——承轩搀扶承煦跨过门槛,“慢点,哥。”承煦一路进内,茗玉的视线没有离开过承煦身上。萧承泰知道萧承耀的脾气,特地瞧了瞧萧承耀的神色:还好,只是有些不满。承煦选了淡蓝衣衫,放弃了少年时最爱穿的团纹样式,衣衫上并无任何点缀。“王上。”“九弟,得知你能来,三哥很高兴。看你今日的气色好了很多,平日里定要多加休养。”承煦不敢对上茗玉饱含情意的眼睛,就怕一看就再也转不开身,给茗玉带来危险。
承煦像是被掏空了志向和抱负,眼神空洞,“谢王上。”王上无意深究承煦的表情,只算做是大病未愈,“快坐吧。”承轩扶了承煦落座,“今天是王上新娶侧妃的大喜日子,臣弟也来凑凑热闹。只是赶不及讨王上一杯喜酒,喝口好茶也是好的。”芸琪打着圆场,“王上,这承煦和茗玉从小就跟亲兄妹般,如今成了叔嫂,更是一家人了,当然是要来贺喜的。”承轩嘲讽道,“是啊,这现在可不就是一家人吗。”王上瞧见承轩嘴片一张一合,只是说了什么听不清,偏过头询问,“承轩,你在那嘀咕什么呢。”承轩知道自己又冲动了,吸了吸气忍了下来。
“茗玉,”听见芸琪拔高了声音的呼唤,茗玉终于回过神来,“可别耽误了时辰啊。”“丽妃给汉王敬茶。”茗玉真想把这壶茶水换成毒酒,一股脑儿给汉王灌下去。萧承耀撇撇嘴,“谢丽妃。”“丽妃给卫王敬茶。”萧承泰正经受了,“谢丽妃。”“丽妃给燕王敬茶。”近乡情更怯,茗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挪过去的。承煦终于抬起头,近乎贪恋地打量这一张脸。瘦了,打扮起来也更美了。承煦双手交握,茗玉的茶撒了一点在桌上,在场知情的人都为他们二人捏了一把汗。
茗玉用双手食指和中指的指腹端起茶杯,眼睛里蓄满了豆大的泪珠,只等积蓄够了,好顺着睫毛流下来。承煦千般不忍,最不忍见茗玉垂泪,眼睛泛起了泪花。承煦痴痴望向茗玉,挤出一个宽慰的笑,伸出手还没有碰到茶杯,响起了一个讨厌的声音,“九弟这好不容易捡回来一条命,还是需要好好静养啊。你瞧,连端茶的力气都没了。还有你今天穿的是这什么衣服,这么隆重的场合穿成这样,太不像话了。”王上端着身份不肯下堂与汉王吵嘴,萧承泰大笑三声,“四王兄真是快人快语。”萧承泰站起身不着痕迹地为王上消火,“臣弟恭喜王上,在同一日双喜临门。不仅亲兄弟失而复得,还娶了这样一位美若天仙的侧妃。恭喜王上。”
王上这才有了点笑意,挥挥手,“坐。”为父王寻找解药的路上,劫持了这么一位替姐姐退婚的少女,气度从容,反应敏捷,容貌美丽。如今,茗玉成为了王上的侧妃,再想见茗玉一面,知她安好,也就难了。想至此处,承煦呛咳两声,仰头吐出一口血。周围人或真情或假意地呼唤传入承煦耳中,“殿下”“哥”“承煦”,众人手忙脚乱去扶承煦,上座的王上王妃起身前去查看。
承轩揽住承煦,王上冲门外吼道,“快传太医。你这伤势未愈,何苦逞强来呢。”都怪我,都怪我,若不是因为我,承煦也不会被气到吐血,原本承煦是该好好养着的。“王上,我看还是带承煦去暖阁休息吧。”“承轩,快带你哥哥去暖阁。”起身时,承煦的视线一点不错地留意到茗玉眼底的不忍与心焦,想为茗玉擦掉眼泪,哄她两句教她不必担心,碍于场合不便开口,踉踉跄跄由承轩架着离去。王上注意到茗玉的反常,拍着茗玉后背道,“怎么了,”茗玉左顾右盼,双手不知如何安放,“吓着了?”茗玉偷偷抬眼瞧一瞧王上,并不出声作答,王上揽过茗玉,安慰道,“别害怕。”
敬茶礼就这样草草结束了,茗玉一路小跑到暖阁探望承煦,一下下拍打门板,“承轩,你开门呀承轩,承煦他怎么样了承轩。”承轩将承煦安置在小凳上坐好,急急忙忙地赶来开门,“茗玉姐姐,进来说。”茗玉回身掩好房门,承轩来回搓着双手,“茗玉姐姐,我错了,我不该误会你,不该那么指责你的。”茗玉对这个承煦唯一的弟弟素来大度,“你们都知道了?你是承煦的弟弟,就是我的弟弟,姐弟之间,有什么误会是解不开的呢。”承煦扶桌子起身,“是,我都知道了,你是为了我才这样做的。茗玉,没能保护好你,是我的错,你告诉我,萧承睿他有没有逼迫你进宫。”
茗玉把手指放在唇边,“嘘。我是自愿的,王上什么也不知道。承煦,一别数月,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承煦望向泪眼婆娑的茗玉,“你说,我在听。”“我已经查明,你这次吃败仗是因为汉王陷害,王上是事后询问得知的,包庇了汉王。承煦,承轩,你们一定要更加谨慎,汉王告知王上你们只是表面上臣服,你们的处境很危险。”承煦手指掐出了血点,忆及昏迷前承轩递来的消息,“果真是萧承耀。王上每年秋冬咳嗽的旧疾,是小时候为我挡了一箭造成的,王位和母妃的事现在尚无证据,我不想去冤枉他。只是茗玉,你告诉我,如今我一无所有,回来就是个多余的,我回来干什么啊。”承煦猛地锤向自己的大腿。
茗玉直觉不妙,忙去安慰道,“不是的承煦,你,”“王妃娘娘。”“一定要好好替九弟看看,到底怎么治,倒是赶紧想出办法来啊。”芸琪见房门紧闭,推开门往里一瞧,茗玉也在场,脚步一顿,“茗玉?”承煦负气道,“三嫂,我的病也没有什么可治的了,如果再让我承受这种分离之痛,我还不如死了算了。”承轩架住承煦一步步向外挪,跨出门槛时承煦还回头看了茗玉一眼。芸琪作势追出去两步挽留,“承煦。”
红纱曳地,茗玉失了魂般追念雍临马背上红绸绑成的花。王妃到——茗玉见礼,“姐姐,承煦他身体怎么样了。”“太医说,他吐血是因为一时急火攻心血不归经,这还不碍事,倒是他的伤。”“他的伤怎么了?”“他伤得很重啊,这两日本该静心调养才有恢复的希望。可太医一把脉,怪他不好生养着,而且还添了风寒。这治起来可就更添一层难处了。”茗玉张张口想说些什么,一开口却发觉什么也说不出来。
“你先别担心承煦。”他都这么严重了,我怎么可能不担心呢。“这里有我,反正请最好的太医用最好的药,哪怕把老山人参给他当饭吃,我都不会皱一下眉头,总要先把他治好了才算。”琪姐姐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她的极限了,茗玉含泪挤出一个笑容点头。“倒是你,茗玉,你要弄清楚了,现在你和承煦是叔嫂,你的夫君是王上,你的幸福你的未来到底是系在谁身上的,你好好的想一想。”茗玉在房间中徘徊,时而蹙眉低首,时而仰面自嘲。对于茗玉来讲,最幸福的日子莫过于曾经和承煦赛马驰骋,栽培紫苑花的时候了。王上与承煦几多恩怨,这样的人,同时又是自己的姐夫,如何在他身上有幸福呢。茗玉想着想着,脚下不稳,跌坐在小凳上,“我有什么未来,又有什么幸福呢。”
芸琪走来,“事已至此,谁也没有回天的办法,只能朝前看。茗玉,我劝你还是打起精神来,用心地与王上相处。他是个很精明的人,若是让他发现你和承煦,”芸琪长叹一声,“总之,姐姐一片苦心,你自己可要好好地想明白。”茗玉边听边抽噎,一个字也不愿意听进去。行为可以控制,难道心也可以吗。
承煦处,又一个太医被赶出门外。承轩按捺焦急尽量温和地询问,“怎么样了。”王太医是先王留下的旧臣,对先王忠心耿耿,分属承煦的狼啸营,医术更是精湛,“豫王殿下,燕王殿下伤势严重,再加上郁结气恼又染风寒,实在难医。这些都还罢了,更糟的是药也不吃,这根本就是一心在求死啊。豫王殿下,你还是劝一劝吧。”承煦头发蓬松耷拉着,脸也不洗,一口口往嘴里灌着最烈的酒,回忆最好的时光。承煦曾怀抱茗玉,郑重许诺,茗玉,等我有了功勋,我就能建府。然后我就能风风光光地迎娶你做我的王妃。茗玉依偎在承煦臂弯里,承煦你知道吗,这些我都不奢求,我只希望我们两个这一生能够平平安安,平平淡淡就好。
承煦心痛皱眉,哭得不能自已,像个失去庇护的孩子。承轩从门缝里看着这一切,无力帮上什么。茗玉双手交叠,低头沉思姐姐的告诫,就算是为了雍临和承煦,也不能让王上发现和承煦的过去。“王上驾到。”茗玉收拾心情,起身迎接,更是改了称呼,“臣妾见过王上。”王上顺势扶起茗玉,“无须多礼。”抚上茗玉肩膀,低头倾身细语,“原来你胆子这么小啊。看你今天被吓成那副样子,真叫人心疼。”“王上是大英雄,泰山崩于面前也是面不改色心不跳。臣妾怎么能跟王上比呢。”王上听了受用,“就你嘴甜。”
茗玉眼皮一下一下打战,“怎么,乏了?”茗玉抬头瞧瞧王上,又低下头,“嗯。”王上揽茗玉入怀,茗玉身子一紧,“茗玉,我约了尚书议事,今日不能在此陪你,”茗玉惊醒抽身,“王上,正事要紧,臣妾恭送王上。”王上拉起茗玉的手哄道,“不许怪我。”茗玉真心笑了,“不会。”“明日我便来陪你,嗯?”“嗯。”王上又看了眼茗玉,方坚定离去。茗玉听着王上的脚步声远去,做足了礼数福身,长出了一口气,终于应付过去了。
蓁儿急匆匆跑进来报信,不忘细心地关上门。“蓁儿。”“丽妃,燕王殿下回去以后不肯吃药治伤,还把自己关在屋里,连豫王殿下都不肯见。”比起承煦的安危,戒律体统又算得了什么呢,“蓁儿,马上备衣服,我要出宫一趟。”一身内侍装扮的茗玉小跑至承煦房门前,承轩快速对守门侍女吩咐,“你们俩都退下。”承轩把茗玉拉到一边,“茗玉姐姐,你快去看看我哥吧,他把御医气跑了好几个,连我都拿他没辙了。”
茗玉二话不说,上前拍打门板,“承煦你开门哪承煦,承煦,承煦,开门承煦。”好像是茗玉在唤我,是我醉了吗,醉了好,醉了好,醉了就能听见茗玉的声音了。“承煦,我真是生你的气,你把御医都赶跑了,是成心要我担忧吗。”茗玉已经是王上的侧妃了,怎么可能会来嗔怪我害她担心呢,果真是醉了。“承煦,我知道你一定听得见。你知道的,若是你不肯好好治伤,我是一定会随你而去的。”茗玉,你怎么这么傻,我何德何能值得你生死相随啊。承煦梦中惊醒,推开了房门,“什么药,也止不住我心里的痛。”
承煦冲进大雨里,茗玉追了上去,“无论心里有多痛,都应该先把伤治好,把病养好,然后。”“然后呢,空荡荡地活着,永远失去你的活着。”茗玉抚上承煦侧脸,“你瞧你,都消瘦了这么多。你没有失去我,你永远都不会失去我的。我的心与你同在,人生的路还长,我们总会等到机会的。”温热的触感打动了承煦冰冷的心,点燃了承煦希望的火焰,“茗玉,我知道,我们只能暂时隐忍。你放心,我一定会谨慎行事,若你愿意,我会积蓄力量救你出来。”茗玉回握住承煦的手,“我愿意。只是为了我们关心的人,在乎的人,我们只能稳扎稳打,千万不要冲动啊。”“你说的对,人生没有死路,我们总能走出一条活路来。我就不信,这就是我们的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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