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俞采玲其实很奇怪俞恩和萧东莱怎么给她取这个名字。
俞恩松垂拨弦的柔荑,颇为认真思量一番“当初你阿父和我翻篇典籍,想了许多名字,都觉不妥。最后决定一人出一句最爱的词句,从中择字组合成‘采玲’,这便是你的名。”
我好奇道“是哪两句。”
答曰“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阿父,得意笑道“锦绣乾坤莹,玲珑世界明。”
我心中不禁疑惑“这两句读起来倒是别致。连我这等不通文墨的人,都觉隽永悠长。”
《涉江采芙蓉》不知具体年份,总归还是两汉古诗。《南柯子》不是元代的诗歌么,这个时代读书人还能读到后代诗人的篇目?
早就忙着浓情蜜意,忘女的俞萧二人见采玲端庄中带着点呆滞,一想到这女娘自小便不喜诗书,不由得解释“这本就是为咏颂而作,自然朗朗上口。一为乡野赋歌,二为老道吟唱。你阿父早年为避难,在道观旅居过一阵子,跟着老道学了不少陶技。这《南柯》便是老道劳作时咏唱的,一来二去你阿父学了不少乐曲。”
我没想到这背后还有如此一段往事,见阿父兴致缺缺,不愿提及往事。
“阿父厉害,怪不得每道建筑塑像前,您总能说得头头是道。原来您是大师啊。”
萧东莱被俞采玲戏作的狗腿样笑岔气了,严肃的说“咱们家的大师之位,只能是夫人的。”
“夫人别理此小女娘,孩儿怎能忘母呢,若我是萤火之光,那一凡[1]便是正午之光。尔等小才不足挂齿。”
俞恩见要成为萧东莱的自夸秀,连忙打住“萧东莱,你今日很不对劲,可是忘了采玲还在呢,身为长辈如此没脸没皮。耽搁闲聊过了,是不是该修理器具啦。”
萧东莱收起早已露陷的体面,转而言笑颜开“夫人住手,放下让我来,你本就体弱病娇加之旅途劳累,这些俗物让我来处理吧。”
俞采玲识趣地离开,
采玲走出程府,七拐八拐绕路三四条街,来到城中一间食肆。
脱下幕离蓑衣,点上几道小菜,就着自制的炊饼吃起来。一张饼还未下肚,对面便坐下一位焚蔻香、梳团髻、明眸皓齿的女娘。
看起来年岁倒与我相当,腰间坠着真朱制成的环佩,粉黛未施倒显得人稚气未脱。
只见她解开金雀羽衣,露出一抹熟悉的芥青直裾襦装,我朝她微微颔首。
“堂姊辛苦了,是泽明[2]照顾不周,连累阿姊雨水时节还要多跑一趟。”
说着推过信笺给那人
“阿姊肯来泽明甚是欣喜,特送上薄礼聊表心意。”
那人只说“你又怎知这东西我找不到呢。”
“本就是小情,怎好再谈。先者原应说过,我不过是来顽的,宽宥旁人苛待内己,在此万万不会出现。”
那人似是有些动容“罢了,不过有些戏还是要做实了。你终究是你么,我只给两次机会,靠人不如靠己,否则其余免谈。”
你赶紧应下,明知此事已成,便放开手脚放肆饮汤啃肉。那女娘离去的背影停顿一会,又蹲下对你说“玲妹,又不是没了下顿,何须得这样急,免了半夜积食。”
虽然你很清楚这是二十年干饭人生练就的功夫,早已内化于心,还是感谢她的提醒“多谢姎姎阿姊。阿姊,一路顺风。”
她下楼的脚步一滞,立即飞奔进春雨中沐浴。你看着斜立桌边的油纸伞,默默披好蓑衣,正行到小路边,女娘乌发青衣显得更鲜亮了。
如果不是大雨打乱鬓发,遮挡视线,水雾弥漫佳人婉约,将是多么和谐的画卷。你贴近她,将落下的伞递给她,冰凉的雨水划过心扉,来不及想更多。你便立马撑起伞,离开她的雨具,二人隔着一把伞,并行回府。
俞恩为你端来热汤,萧东莱告诉你一个消息——你的婚事将全权由姑母萧元漪负责。这二人只负责出席添妆。
这几日你忙着应付萧元漪的学习任务,还要寻找合适的事项、忠心的仆从、管理俞萧留的嫁妆。
俞萧夫妇见你对此适应良好,在都城呆了半月,未和你正式道别便返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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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凡:俞恩的道号。
[2]泽明:俞采玲自取的字,同样出自《涉江采芙蓉》和《南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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