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伍.心绪难平

“二小姐？”唐先生手背身后躬腰询问白玉妩，戒尺握于掌心。

白玉妩正想着李文清的事。

先生语气淡淡对白玉妩课上走神很是不满，一向是最为乖巧的，这两日却频频走神。

白玉妩愣怔一瞬，欠身“先…先生”耳根通红。

“二小姐可说说看，我都讲了些什么”唐先生面目严肃，嘴角绷直。

白玉妩僵直了身子，几欲开口，脑海一片空白。“先生，学生不知。”

先生早知如此回答，这学生一向是有何言何，从不说谎。

“伸出手来”不容置喙。

白玉妩颤巍巍伸出双手在上，闭着眼睛等着挨尺子。

唐先生高举手中戒尺，可看着老实听训的小姑娘，到底是没下重手，只做样子打了两下，听着响实际并没什么力气。

“下学后罚你抄课文两遍”

“是，先生”

预想中的疼痛并未到来，那两下戒尺好像在手心挠痒痒一般。

先生一走白玉姝便坐了过来捧着白玉妩双手轻轻吹气“二姐姐，可疼？先生打得那般重，定是疼的”

白玉姝眼里关切不假，那两下戒尺打下来的声音吓了自己一跳。

白玉妩看着这一幕差点笑出声，佯装疼痛小脸皱在一起“好痛好痛的”

“啊..那，那怎么办！”

抽出手来在白玉姝软发上揉揉“逗你的，一点都不痛的”

白玉姝撅起小嘴“哼…”

白玉娥得意笑道“哎呀，有人挨打了呢”

姐妹二人并不在意，白玉娥自讨没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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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月光溶溶，微风习习，繁星点点，夜深人静。

白玉妩靠着床头，微阖双眸。

心，静不下来，像有什么紧紧拉扯着心脏。

睫毛微动，叹息一声睁眼下地。

几步走于桌旁，拿起茶壶倒一杯凉茶，端起饮下，凉快了那么些。

外面月光凄凄，别有独样的美。

走过去双手推开窗户，半趴在窗上仰头看月亮，伸出玉手一颗一颗数着星子。

口中喃喃自语“一….五…..十七”

数着数着又走神了，懊恼叹息，重新来过。

江惊阙在旁边屋顶大咧咧敞腿坐着，看到的便是这样娇憨样子。

“罢了，星子我又怎能数得清楚”终于放弃了。

白日里先生罚了抄课文，回来不知想些什么，写的并不隽秀，思及此处，拿了纸笔来。

垂头一手提袖一手细细研墨，端正坐于案前书写，露出的一截秀颈在月光余晖照映下如白雪一般。

趁白玉妩未再看，江惊阙一个闪身去了旁边树上，正对着屋子窗户处，看的很是清楚。

如此柔和一幕徐徐降落在脑海，此后许多年，江惊阙仍记忆犹新，恍如昨日。

写到一半，又想起了那可恨的李文清，双眼空洞望着前方，贝齿轻含手指。

江惊阙还当自己被发现了，忙收起荡着的脚，观察了一会儿才发现这丫头片子不过是在神游天外，冷哼一声。

难道今生所有的一切，都提前了？这次命运真的握在自己手中了。

未料到这般快便见到了李文清，一切都未曾筹谋。

前两日差点没忍住掐死他的冲动。

如今姝儿以为自己心悦李文清，那李文清呢？还有…白玉娥呢？

不行，看来得制造机会同李文清多见面了，最好是，在大家都在的时候，不然怎么让大家知晓，我“心悦”李文清呢。

忽的笑出声，太过愉悦，如银铃般悦耳。

认真书写完剩下的课文，拿起细细瞧了一遍，挥干后铺平在桌上，两边压着砚台毛笔，防止卷翘。

回身从柜中抱了一坛子果酒，斟了一杯饮下肚。

想着明日不去先生那，心中又藏着事儿，于是几杯果酒连连下肚，唇齿间皆是酒香，回味甘醇。

喝着喝着便喝倒了，趴在桌上看着烛火摇曳，闪动幽微。

想的有些头痛，晃了晃脑袋又趴下，不多时睡着了，手里还抱着那坛子果酒不肯放手。

江惊阙等了许久不见动静，抬脚便要离开，回头看了看那趴伏桌上的小丫头，到底是摸进了屋。

在旁边立着看了一阵，轻手轻脚拿走怀中果酒放回柜内。

打横抱起白玉妩慢慢放于榻上，盖好被衾。

“唔…”

“姨…姨娘…”

“呜…姨娘不要…”

江惊阙凑过耳去听，是小丫头的酒后呓语。

这番实在不太妥当，刚抬起头便被一双藕臂揽抱住脖颈向下压，二人唇畔距离只余一厘时，江惊阙稳住了。

太近了，脸上细小的绒毛，都看的清楚。

窗外蝉鸣，心跳如擂。

近在眼前的樱唇咂巴咂巴，似乎对果酒意犹未尽。

唇上染了晶莹，江惊阙狠狠闭眼复又睁开，自己不是柳下惠，更不是何正人君子，佳人就在眼前，一亲芳泽，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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