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贰.怜娘怜娘

潇湘院。

潇湘院自外观去不甚起眼，往里走些才发现内藏乾坤。

进了前厅，是宽敞的宴席之处，再走上一阵便看得见里面分为一座座的小院落，足有三人高的外墙呈灰白色，顶为漆黑，仰望看去，仅瞧得见这一亩三分地界，再瞧不见其他。

姑娘们不说有几位是自愿到此，这潇湘院空名头看着斯文有礼些，私下里做的，全都是些拐卖强押的事儿。

却也不乏有些清白的姑娘，鸨母心思玲珑，平日里总不免被官兵假模假样的巡查一番，彼此心知肚明不过是逢场作戏做做样子，毕竟男子多沉迷色欲，怎会真的因为些什么封了这般好地方。

是以这些清白姑娘得以做个清倌人，靠卖艺多少挣些银钱，不过模样自是不得红倌儿那般勾人，但凡出挑些的清倌人，鸨母那个见钱眼开的定会逼人做了红倌儿。

怜娘不知是幸或不幸。

怜娘本名苏怜儿，从前也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家，去年父亲去了，便不为长嫂所容，撺掇着怜娘那不成器的兄长，为了几吊子钱，便一同将怜娘卖到了这潇湘院中，全然不顾她一介清白女儿作如何想，该如何自处。

好在鸨母眼高，没选了怜娘去伺候人，只点了她在前厅吹拉弹唱，和其他几人一同做个饮酒作乐的背景罢了。

说起来怜娘与白二公子是如何相遇的？

那晚怜娘如往常一般同姐妹们小步快走，抱琴落座，垂头抚弦。

丝竹管弦，乐音悠扬，缠绵婉转，正配此地寻欢作乐。

一行人进门落座，都是出了名的京城纨绔，这其中自然是有白二公子。

几人皆是左拥右抱，好不快活，酒过三巡，其中一人觉着甚是无聊，眼神落在了这排姑娘身上，眯着眼来回打量，嘴角带笑“今日忽的想吃些清粥小菜了”

同桌的人听得此言，顺着那人看了过去，只见那一排奏乐的姑娘身着粉色衣裙，身若蒲柳，低垂着的头正露出一截玉颈，可惜垂头不得见其姿容。

遂起身阔步走去，在怜娘身旁的姑娘面前停下“喂”

姑娘们不知是在唤谁，便不作理会，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那姑娘身子瑟缩一下，抚弦的手微微颤抖，琴音抖落。

那人无甚耐心，伸手捏住下颚抬起人小脸，身子前倾细细观摩，入目是一张堪堪算得上清秀的脸，因害怕而睁大了双眸，看得到睫毛都在扑扇“爷买你一晚，需多少银钱？”开口说出的话让那姑娘如坠冰窟，牙齿打着颤“公…公子，奴是清..”倌人二字未说出口

“啧，问你银钱，爷可问你旁的了？”在他眼里，不过是钱多钱少的事儿，少跟他扯什么清不清红不红的，手上加了几分力气。

害怕的泪如丝线往下落，求助的眼神朝怜娘看去“怜娘…怜娘救救我”被点到名的怜娘也是一颤，心里正天人交战，救她许要搭上自己，可若不救良心难安。

这会儿功夫，桌上几人都迈了过来。

那人松开卡下巴的手，转了步子“你是怜娘？”怜娘无法，只得抬起头来“公子，奴是”

怜娘生的清丽，眼波流转之间别有一番秀气。

白衿俞正是此时见了怜娘面目，上前几步“你倒是有些样貌”

方才那人见白衿俞感兴趣，朗声笑道“难得白二公子开了尊口”伸手拽了怜娘，推到白衿俞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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