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贞攥紧床沿,战战兢兢地等了许久,却见屏风后面那道人影始终不动,似乎踌躇着不敢上前。
两人皆屏住呼吸,不愿张口说话,屋内的空气仿佛凝结了起来,闷闷的憋得人难受。
良久,那人似是叹了口气,终于举步上前,绕过屏风,慢慢地向何欢走来。
陆贞慌忙低下头,只见皂色的靴子在眼睛底下交替着向前,正在一步一步地逼近自己。
约摸还有几步路的距离,那人忽地停下了步伐,定定地站在原地,始终不再迈步。
陆贞试探地抬起头,悄悄打量来人,却在看清他的容貌后大吃一惊。
来人五官端正,面貌清秀,只是看起来有些羸弱,虽很年轻,一双眉毛却微微下垂,怎么瞧都显出老态来。
他竟是那晚坐在一楼门口,书生模样的李违李大人!
陆贞一时忘了自己是在悄悄打量他,抬起头来,目不转睛地盯着人家。
李违竟似被瞧得有些不好意思,稍微偏了偏头,尴尬地咳了两声。
这两声咳嗽倒将陆贞拉回现实了,她再次低下头,抿紧嘴唇,暗暗做着心理准备。
其实那晚她也瞧出来了,面对她的哀求,李违并非存心见死不救,而是碍于那位战公子在场,不敢出手相救。
花花轿子人抬人,在官场尤其如此,谁也得罪不起。他不愿为了一个罪奴拂了达官显贵的面子,原在情理之中。
不过,即使是善心未泯,那也只是未泯而已,入了那污浊的大染缸,随波逐流亦是一种恶。
想必他今日出现在这房间里,也是因为战二公子极力相邀,既进了那个圈子,便要习惯圈子里的生活方式,无论那方式有多龌龊恶心。
人啊,原是喜欢抱成团,将自己如牲畜般圈养起来的。
所以陆贞相信,他来此处并非情愿,与此同时,她也相信,他今天不会为了仅存的善心放过自己。
思索间,李违抬起步子,仿佛那皂面白底的靴子有多沉重似的,极缓极缓地走了过来。
靴子落在地上的声音,幻化成一把并不锋利的刀,一下一下地砍在陆贞心上,待李违走到跟前时,她的小脸已变成一片惨白。
两人挨得很近,终于听见了彼此刻意压得很低的呼吸声,陆贞低低地垂下头,那种恶心的感觉又翻江倒海地涌了上来。
又是一阵静默的等待,良久,李违缓缓抬起手,犹疑了一下,还是落在了何欢的肩膀上。
陆贞哆嗦了一下,瘦骨嶙峋的身体顿时紧张起来,脑海中每一根弦都绷得笔直。
就在这关头,高湛清朗的容颜闯入脑海,只浅浅一笑,便惹得她泪如雨下。
停在肩膀上的手似乎僵了僵,随即李违慢慢俯下身来,将唇贴在了她的耳边。
陆贞想往后躲,克制了一番,终究是忍住了,她闭上双眼,尽力让头脑放空,什么都不要想,咬牙承受等会儿将要发生的一切。
等了片刻,直等得陆贞快要崩溃,才听李违在她耳边以极低极低的声音说了一句:“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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